功德圆满后,脱身回到了熟悉的虚无空间,施挽下意识的捂住了隐隐作痛的心口。
她缓慢的合上了眼,隐约察觉到,原本极其难挨的痛意好似减轻了些。
耳边是团团喜滋滋的清脆童声,正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一个,两个,三个……好多好多,赚了赚了】
施挽抬眸看了过去,便瞧见一小坨白色的团子转来转去,晃晃悠悠,分外活泼。
她如今只关心,此行究竟收敛了多少真心,究竟还需要轮回多少次,她才能回到过去……
“算好了吗?”
听着她格外温软的声音,团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羞愧的说道。
【挽挽,我只能看到你还需要很久,看不清具体的进度……】
闻言,施挽也并没有感觉到很失望,索性于她来说,再过游历多久也无妨,只要最后能够如愿……那就一切都值得。
“无妨。”
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面色接近于透明的莹润,好似永远都是那么处变不惊,不急不躁,永远都不会失态。
团团有些愧疚,将此行得到的所有真心都喂给了系统,好让它多多积蓄能量,在小小的赚上一笔的同时,赶紧帮挽挽达成心愿。
虚无空间的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好似过了许久,又像是只有一瞬间。
昏暗的轮回镜亮起,娇俏如枝头杏花般的女子满面风霜的走了过来,明明是极为娇艳明丽的人,周身却笼罩着一层沉沉暮气,杂糅相交,极为矛盾。
施挽好奇的走近了些,瞧见她眼底的哀痛和愤恨,便斟酌着语气,柔声问道。
“你所求为何呢?”
女子尽管很是生无可恋、心灰意冷,可猝不及防望见这般无边的姝色,还是不由得愣了愣神,印在骨子里的性子轻易改变不了,她有些恍惚的移开了眼,眸中也多了几分生动的光采。
“本宫……我,我是乾隆皇帝的慧贵妃,后来的慧贤皇贵妃,名为高曦月。”
开了个话头,接下来就好说许多了,高曦月眨了眨眼睛,微亮的目光落到了她极美的脸上,尽管是在说自己的诉求,却罕见的有些出神。
“……我太累了,死前唯一的念想便是来世嫁的寻常人家,相夫教子,做一回贤德良善之人。”
“可是,若是你肯帮我……”
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几乎天与施挽面对面,低声喃喃道。
“我本就不算极为良善之人,也做了不少错事,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们都在利用我……我要让那些加害过我的人机关算尽却也输得一塌糊涂。”
“我不是良善人,我不是聪慧人,即便如此,我也要弘历护着我,我要弘历的真心……”
迎着施挽柔和的目光,高曦月突然间冷静了下来,不敢与她漂亮到了极致的眸子对视,只能垂下眼,像是在呢喃细语。
“我知道这很难,因为,他或许根本就没有心……”
看着她怔然失语的模样,施挽弯唇笑了笑,声音很缥缈,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却奇异的让她安下心来。
“既是你所求,我便必定会让你如愿的。”
高曦月抬起眼,与她对视的一瞬间,她心中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好姑娘,去投胎吧。”
直到魂魄将要消逝的一瞬间,她才后知后觉的记了起来,她是想问那人的名讳的。
轮回镜灭,施挽也没有再迟疑。
……
乾隆六年的深秋,冷风萧瑟,往日里恢弘贵气的咸福宫也好似蒙上了一层阴霾,再无一丝光亮透进来。
茉心端着已经变得温热的汤药,小心翼翼的掀开门帘,走进了内殿,瞧着那缠绵于病榻却依旧容色昳丽无匹的女子,心里一阵酸涩。
主儿自打报了病,后宫却好似没她这个人一样,皇上这些年本就待主儿冷淡,心心念念的娴妃出了冷宫,他便整日作陪,皇后更是及时撇清了干系,嘉嫔更是可恶,竟敢掌掴了主儿。
可是主儿向来便有寒症,如今更是缠绵病榻,气血两亏,内务府这些个拜高踩低的,竟敢光明正大的克扣咸福宫的炭火……
想起近些时日的不平之处,她舒了口气,竭力让自己面无异色,这才往床边走去。
“主儿,该起身喝药了。”
在她轻柔的呼唤下,床上浅眠的女子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眉心微蹙,眸中好似含着无限轻盈的雾气,虽是无比孱弱,眼波流转间,却颇为惑人。
高曦月随着她搀扶的力道坐起身来,虚弱的倚靠在床头,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药碗,目光一瞥,极短促的笑了一声。
“茉心,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活像个小老嬷嬷一般。”
见她还有精力与她取笑,茉心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面色舒缓,笑眯眯的哄着她。
“奴婢是被双喜手里的蛇吓到了,主儿您快喝药,等您的身子大好了,就让他耍给您瞧瞧。”
高曦月几近顺从的一口气喝完了碗中温热的苦药汁,她眉头微蹙,紧接着便接过茉心递过来的蜜饯含进了口中,这才将那股苦到心脾的味道压了下去。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