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惊人的寂静,永琪是最先回过神来的。
见皇阿玛陡然间这般怒极作色,他心下一跳,颇为不安,本想张口为那几人求情,缓和一下紧绷的氛围,可却又莫名的踟蹰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却不经意的对上了那双如波光潋滟的眸子,是那个叫金锁的女子瑟缩间抬起的眼,漂亮极了,也惶恐极了,却叫他猛然愣住。
耳根缓缓发热的同时,他只觉得一阵头昏脑胀,好似眼前一闪,神色也随之木然了下来。
他迷茫的看了眼复又瑟缩的垂下头的女子,又看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小燕子和紫薇,最后看向了震惊不解的福尔康。
理智重新占据了他的头脑,他眉头紧蹙,面色微沉。从一桩桩一件件中,察觉到了许多的荒谬狂悖之处——
福家,令妃,福尔康,小燕子,他们真的是忠臣吗?她们真的是顺民吗?她们真的是好人吗?缘何一次又一次的将宫规律例视若无睹?缘何重复的践踏皇室尊严?
而他作为皇室子弟,作为皇阿玛的儿子,又为何一次又一次的助纣为虐呢?又为何在往日里对她们的种种行为视而不见呢……
尽管他此时心中仍旧是一团乱麻,却还是升腾起了一股怎么也消不去的愤怒,让他有些站立不稳。
而那边一时被震慑住的小燕子却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满脸懵然,继而愤愤不平的大声控诉道。
“皇阿玛!你说什么呢?令妃娘娘温柔又善良,福家人更是大大的忠心,你怎么能无缘无故的就这么冤枉他们呢?”
她这段时间在皇宫里过得是神仙一样的日子,浮华与富贵将她紧紧包裹住,周围全是奉承与讨好的声音,乾隆的态度又是那么的和蔼慈爱——
种种相加,便将她彻彻底底的宠坏了,不仅养出了一身娇纵的脾气,更是把自己当成了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受不得一丁点委屈。
而天生就短缺的政治敏锐度更是让她嗅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也意识不到乾隆突然间变换的态度中代表着什么,更是无从得知对她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还满心的以为:她是金尊玉贵的还珠格格,她是皇阿玛最疼爱的女儿,她能在宫里作威作福、肆无忌惮,她生气了便理直气壮的职责待她温和的皇阿玛,即便那是皇帝又如何,谁让她小燕子受宠呢?
她转头看了眼泪眼涟涟的紫薇,又看向面色沉沉、不辨喜怒的乾隆,心里更是大为不满,大步走上前指着他的鼻子嚷嚷道。
“皇阿玛,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啊?是我想要紫薇她们进宫的啊,令妃和福家都是为了帮我,你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冷漠无情了?你不再是我温和又慈爱的皇阿玛了,那我还做这个格格有什么意义……”
漱芳斋殿内只有她放肆至极的吵嚷声,乾隆的眸中像是含着一块冰,散发着惊人的寒意,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突然间嗤笑了一声。
“好啊,朕成全你。”
在她茫然愣住的时候,乾隆侧目看向一旁的带刀侍卫,冷冷的吩咐道。
“把她带下去,剁了那只手……”
迎着小燕子惊恐呆滞的目光,他反倒是笑了,不带丝毫感情。
“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