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法在其它条件更好的环境里存活。
端王顿了顿,语气有些微妙:“霍姑娘是想带我去赏花?”
霍翎忍不住笑了:“这个时节,这个时辰,我是没有雅兴赏花的。就是不知贵人是否有这个雅兴去品一品陌上花酿的酒水,再尝一下用陌上花瓣做的糕点、泡的茶水呢?”
端王也笑了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陌上花能酿酒。”
“梅花、梨花可以酿酒,陌上花为何不能酿?”
霍翎为他领路:“只是这种酒喝起来不够醇厚,入口又带着一股青草的苦涩,很多人都喝不习惯,这才不出名。但喝多了,也有一种别样的趣味。”
端王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贵人不妨猜一猜。”
陌上花的典故,端王不至于不知道:“故人归?”
霍翎颔首:“酒名离人归。”
她带着端王一行人来到永安县最好的酒楼。
说是最好,这环境在端王看来,也算简陋了。
酒楼没有包厢,端王的亲卫直接包下整层二楼,分散坐在各桌。
霍翎和端王走到靠窗那桌坐下。
无墨顶着亲卫们的注视,犹豫再犹豫,还是没敢过去和霍翎坐一起,只挑了张离霍翎最近的桌子。
酒水和糕点都上得很快,端王喝了一口酒水,又尝了一块糕点:“确实颇有趣味。”
言外之意,味道一般,只占了个新奇。
霍翎也不意外他的评价,亲自给他斟了杯陌上茶。
端王这回倒是喝完了,食指贴着杯沿轻轻转动:“说起来,我这回来燕西,还与霍校尉有些关系。”
霍翎不会刻意在端王面前提到她爹,但若是端王主动提及,她也不避讳:“贵人前来燕西,是为了羌戎叛乱一事。那道羌戎疑似要叛的折子,确实是我爹最先上的。”
端王眼中漫出一点笑意:“折子是霍校尉第一个上的,但第一个发现端倪的,未必是霍校尉吧。”
霍翎喝茶的动作一顿。
她放下茶杯,黑白分明的眼眸凝视着端王。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端王这个人。
其实端王的年纪并不大,今年不过二十又六。与他同龄的青年,多是刚刚成家立业。
但他远比同龄人要沉稳,举手投足间,满是无尽权势与无边富贵蕴养出来的矜贵从容,总让人下意识忽略他俊美的容貌。
此刻,他着一身天青色锦衣,除腰上坠着的玉佩、束发的玉冠,再无其它装饰。
这样简单的打扮,让他看起来比实际还要年轻些。
半晌,霍翎垂下眼眸:“贵人为何会这么说?”
端王任她打量,见她长睫垂落,反倒轻笑出声:“我到常安县后,仔细看过霍世鸣的折子。”
“折子里,霍世鸣说,他最早起疑,是因为家人告诉他,家中店铺的青盐、茶叶成交数量,在短时间内大幅度上涨。”
如果不曾巧遇霍翎,端王未必会注意到这句话。
就算注意到,也未必会上心。
但在见过霍翎以后,再看这句话,端王几乎是下意识断定:这个最早发现不对劲的人,就是霍翎。
这个下意识冒出来的念头,让他有些诧异,又让他对霍翎更添几分兴趣。
这种兴趣,也许会随着时间推移、战事频发而变淡,偏偏前段时间,他在永安县令的折子上,又一次看到霍翎的名字。
永安县的赈灾工作做得极好。
端王本不必来此地巡视,但他还是来了。
……
霍翎眸中划过一抹亮光,仿佛有一团火焰自她眼底开始灼烧:“不错,确实是我最先发现了端倪。”
端王回神:“我能否了解一下,霍姑娘是如何发现不对的?”
霍翎唇角微弯,那双极漂亮的眼眸也跟着笑弯:“说书人讲故事,都能从听众那儿讨来赏钱。贵人难道还想从我这里白白套了话去?”
端王讶然,玩笑道:“我请姑娘吃饭?”
霍翎亦讶然:“我给贵人倒了姜汤,又为贵人带了路,贵人请我吃饭不是应该的吗?”
端王失笑:“是我失言。”
霍翎拿起一块糕点,慢条斯理道:“就算没有前面种种,难道贵人不愿为我破费?”
要说不愿,面前的姑娘绝对能立刻起身,如那日一般拂袖离去。
况且,端王也做不到睁眼说瞎话。
他解下腰间玉佩,推至霍翎面前:“区区一顿饭,还谈不上破费。这块玉佩是我心爱之物,赠予姑娘,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霍翎轻轻望他一眼,在他右手撤走后,指尖按住鹿形玉佩,随手系到自己的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