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的话无异于像是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去一块大石头。
小码头上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啊?你买的?”
“厉害了,德哥,你这个可是铁皮船,就算是二手的也要上千块吧?”
“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多少钱买的?没吃亏吧?”
秦德知道有必要跟这些人好好解释一下,这种时候他要是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不做声,恐怕明天村子里就会盛传自己在外边偷了一艘铁皮船回来。
“跟海东水库的尹老板买的,他现在改承包水库搞养殖不出海了,这条船就闲置了下来,便宜卖给了我。”秦德笑着跟码头上的这些同村们说道。
“便宜是多少钱啊?”
“一千块。”
“嘶,那可是真捡便宜了,我上次去龙港看这样的船,人家开口就是一千五,还没这艘保养的好呢,还不还价。”
“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好事。”
“德伢子你从哪听来的海东水库老板要卖船的消息的?”
“......”
风向一下就变了,大家都在好奇八卦秦德哪得来的消息。
秦德也都一一作答,这些事情都是隐瞒不了的,而且按照海音村的规矩,不管是新船还是旧船,买回来了,就要邀请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重新剪彩,还要在妈祖娘娘面前问卦,妈祖同意出海之后,才能够放爆竹庆祝出海的。
整个过程比较繁琐,但几百年来一直是这样的规矩,就是小舢板都不例外。
而且这种风俗越往后越重视,秦德记得自己重生前,村里第一艘深海远洋渔船开回来的时候,光流水席就摆了两百多桌,火龙灯、游神、烧宝船、放烟花、点爆竹各种庆贺开销加起来,据说花了有上百万。
秦德正跟大伙在码头上聊得起劲就被人一把揪住了耳朵。
“谁啊?”秦德顿时怒目朝着身后看去,还挥出了拳头,他表面虽然是一副少年的模样,但实际上可是几十岁的人了,谁敢揪他的耳朵?
但看清身后那张脸后,秦德顿时就一個激灵,连忙把拳头放了下去,“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呢?”
“涛洋刚刚告诉我,说你买了艘船回来,我还不相信,谁给你这么大胆子的?”秦母松开秦德被揪着的耳朵问道。
“哈,我看这个船便宜,机会难得就买了。”秦德赶紧道。
秦母盯着那艘船看了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她其实倒不是生气秦德自作主张买了艘船回来,海音村不流行乖宝宝这套,没点主见的人在渔村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她是生气秦镇东正在张罗秦德进罐头厂的事,据秦镇东说已经有点眉目了,结果在这节骨眼上儿子买了艘船回来这叫什么事啊?
若是秦德知道秦母的想法,肯定会嗤之以鼻,重生前他就是等呀等,等呀等,等到最后秦镇东都下岗了,也没等到当工人的机会。
“你知不知道你爸正在张罗你进罐头厂的事情?”秦母最终开始瞪眼看着秦德说道。
秦德咧了咧嘴,原来是为这事在生气呢,这事他当然知道了。
“不冲突啊,妈,你看平山叔,他也在罐头厂上班,不也经常出海赚外快吗?”秦德眼珠子一转溜就说道。
秦母被秦德的话给气乐了,“你能跟你爸跟李平山比吗?他们都是扛过枪后转业回来的,你会开车吗?你就算进了罐头厂那也是普通工人,一个普通工人还想跟八大员比啊?”
秦德翻了个白眼,心说自己当然会开车了,虽然摸方向盘的机会不多,但却是实打实的几十年老司机。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反正秦德知道自己不可能进罐头厂。
于是秦德就道:“妈,这不是还没进罐头厂吗?谁知道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够进去啊,这段时间我总不能够每天都躺家里困告吧?先买艘船出海逛逛,这船买的便宜,要是真进了罐头厂,我再把船卖了就行了,亏不了一点。”
秦母一听,顿时觉得是这个道理,那罐头厂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儿子愿意努力,她心底是一万个愿意。
于是秦母点头道:“那你早点回去睡觉,明天早点起来先去庙里拜妈祖,然后去请你大爷爷过来给你祝福剪彩,放完鞭炮后才许出海,还有,以后你不许一个人出海,要是想出海的话,必须喊个有经验的人一起,你大爷爷不是每天在家里闲着吗?以后出海都喊上他。”
秦德心底白眼一番,秦母口中的大爷爷,是他秦德亲爷爷的亲哥。
挺老实巴交的一个渔民,而且有勤劳肯干。
跟秦德家的关系也还不错,秦德自己爷爷死的早,秦镇东常跟家里人讲他小时候大伯很照顾他。
但关键是人家都多大年纪了?请他出海,那不是真请了一个大爷在船上吗?
真在海上遇到什么危机,秦德还得多费一份劲救大爷。
不过这时候肯定不是跟秦母犟嘴的时候,秦德一点头就满口答应下来,“放心吧,以后每次出海我都会找人一起的,不过大爷爷年纪太大了,他不一定愿意出海,我到时候问问平山叔,实在不行我就拉上李涛洋,您看怎么样?”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