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正看得兴起呢,肩膀突然就被人给重重拍了一下,“哥,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上香啊。”
“急什么,现在连鼓都没敲,头香哪轮得到我们。”秦德转过头去,就看到自家弟弟正拿着六根香站在自己身后。
顿时秦德微微一愣,“你拿这么多香做什么?”
“我就拿三柱,另外三柱是给你拿的。”秦阳道。
秦德连忙从秦阳手里接过三柱香,祭拜妈祖的时候,这个上香的柱数也是有说法的,不能够看别人上一大把,就也跟着上一大把。
简单来说,就是三炷是为自己祈福,六炷是为两辈人祈福,九炷是为三代人祈福。
上面还有烧十三柱香的,不过那个就不是普通人能上的了,一般是村里的族老为全族祈福,或者村里的村长跟龙头,为全群人祈福,祈求妈祖保佑今年一年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秦德跟秦阳哥俩都还没有成家,上香只能是给自己祈福。
“走吧,去那边排队去。”秦德拿过香之后,下巴朝着一個方向抬了抬道。
那边已经聚集起了不小的一群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姓秦。
上香的循序也是有讲究的。
海音村这边的规矩是,渔家的男人身穿印有代表各自房头宗族名称的服装,以房头为单位,以辈分为顺序,一大家子一大家子的组成祭拜队伍,进庙里一起朝拜。
在这种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里,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原因,印有各自房头宗族名称的服饰便免了,大家还是穿着平日的衣服。
海音村秦氏这一代的大哥名叫秦米。
很老实巴交的一个渔民,出生在饥荒的年代,他的父母希望他能够吃饱饭,所以就给他单名起了一个米字。
秦德跟这个名义上的同族兄弟其实没打过什么交道,毕竟二人的年纪相差实在是太大了,他比秦镇东仅仅只小了两岁。
也就是在庙会这种盛大场面的时候,两人才会产生一些交集。
“米哥。”秦德走过去,笑着跟秦米先打了声招呼。
“德伢,小阳。”秦米也咧着嘴笑着跟秦德哥俩挥了挥手,“听说这段时间你们两兄弟在海上可没少赚啊。”
“是啊,多亏了妈祖保佑,这不,带着我弟过来给妈祖上香来了。”秦德笑呵呵道。
一群人都笑,显然因为前几天在海上抢渔获时候获得了丰收,他们也都很兴奋。
因为这场盛大的庙会,大家都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着。
秦德的注意力这时候却落到了一个个子不是很高,瘦瘦弱弱,看上去有点腼腆的少年身上。
那个少年立刻也注意到了秦德在看他,立即朝秦德露出一个礼貌的笑脸,“德哥哥。”
秦德立刻笑着点了点头,“小远,你不是在宝螺镇读寄宿吗?怎么也有空回来了?”
这少年名叫秦思远,跟秦德算是没出五福的堂兄弟。
不过他可不简单,算是草窝里飞出去的金凤凰。
几年后他会考上大学,成为方圆几十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一举冲出海音村。
不过从那以后,他跟海音村的联系就断了。
在秦德重生前,自从这小子出去念书后,几十年就从来没有再回来过,只是偶尔听村里一些去找过他的人说,他在外边混得很好。
“跟学校请了半天的假,我爸把我接回来的。”秦思远笑着道。
秦阳立即扭头看向他,“才半天啊?干嘛不请一天?这庙会就要到了晚上才好玩。”
秦德笑了笑,将弟弟拉到一边,“你小子就别蛊惑小远了,他跟我们不一样,现在是以学业为重。”
“什么叫蛊惑?我说的本来就是嘛。”秦阳不满道:“这庙会白天虽然热闹,有唱歌跳舞的,有敲锣鼓的,也有舞狮子的,还有挑花篮,跟骑布马的,但这些跟咱们有啥关系?只有到了晚上,我们才能也提着妈祖灯笼跟着一起热闹热闹,还能打下铁花。”
秦思远摇头道,“阳哥哥,我白天看看舞狮就行了,真要我打铁花我也不敢。”
“嗨,打铁花都不敢,我告诉你,那铁花看着可怕,实际上落在身上根本就没温度了,只要在身上抹一层油,一点危险也没有的,哥,你说是吧?”秦阳说着就看向了秦德。
秦德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这个打铁花不是惠城这边的传统。
据说是大饥荒时期,有手艺人在这边大祭妈祖的时候,正好逃荒到了这边。
这边很多地方的民俗是,祭妈祖的时候那些贡品跟流水席都是可以免费吃的。
那逃荒的手艺人在吃饱之后,为了感谢当地人给了他一顿饱饭吃,于是就在夜晚渔村的人提着妈祖灯笼游街的时候,施展了一手打铁花绝技。
那仿佛火树银花一般的灿烂铁花,立即就迷住了沿海这边渔村的年轻人。
于是大家在再后来的庙会时候,也都有样学样,也纷纷开始打铁花。
秦德重生前在这个年纪,最喜欢的也是这一活动,明明心里怕的很,但还是要跟一群同龄人争着去打铁花。
不过有一点秦阳说的没错,那就是打铁花确实是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