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桌上,秋闱五魁坐于张拙、陈礼钦身边,竟是比其他官员的位置还要高一些。
席间,一名官员举杯起身,笑着对张拙与陈礼钦道:“还未向两位大人道喜呢。”张拙怔了一下:“邢大人,这是道的什么喜?我儿子又没参加科举。”
蓝袍官员笑着说道:“前日,张二小姐亲口在马球赛上说,您要将她许配给陈府的公子,这可不会有假。如今您二位同府为官,两家又喜结连理,可谓是喜上加喜。”
此话一出,迎仙楼内竟是安静下来,举子们默默朝主桌看来,目光扫过陈问宗与陈问孝时皆是艳羡。
邢大人目光也在陈问宗与陈问孝身上摇摆,好奇问道:“两位大人,不知张二小姐许配的是哪位公子?”
未等陈礼钦开口,陈问孝在一旁笑着说道:“不是我们兄弟二人,张大人看上的,是我家老三。”
金猪在柱子后面缓缓看向陈迹,这不就是陈家老三吗?
陈迹未理会他的目光,只低头听着。
席间有人小声说道:“陈家老三?是那个被送去医馆的赌徒吗?”
“嘘,莫叫陈大人听见了!”
“奇怪,张大人为何不将女儿许配给陈问宗,哪怕陈问孝也行。”
金猪默默打量着陈迹。
他看见陈迹只是静静地站在柱子后,仿佛席间讨论之事与他无关似的。
下一刻,陈礼钦开口道:“此事乃是一桩误会,张拙大人先前也只是玩笑时提过两次,我二人并未当真。犬子顽劣,配不上张二小姐。”
邢大人举起酒杯的手僵住,尴尬道:“那张二小姐为何……”
张拙笑着解释道:“那不过是她偷听我与陈大人交谈之后,错以为我与陈大人已将此事定住。小姑娘嘛,听风就是雨,自己跑出去到处乱说,闹了一场误会。还望大家不要乱传。”
邢大人讪讪的坐了回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然而张拙话锋一转,饶有兴致道:“不过我觉得你们是误会陈迹那小子了,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与他见过几面,私以为他并不像各位口中那般卑劣。不光是我,如今连靖王都对他赞赏有加,想必先前是有什么误会。”
陈礼钦诧异看向张拙。
柱子后面,金猪压低了声音,乐呵呵道:“你爹与你兄长都不曾为你说话,倒是这位张大人与我英雄所见略同!莫搭理他们,好好修行、好好立功,待你升到十二生肖,将他们一个个抄家灭门易如反掌!”
陈迹神情复杂的看向金猪,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
……
月上三竿。
迎仙楼里的蜡烛与灯盏换了一次又一次,新科举人们争相吟诗作对,在张拙面前表现风采。
然而,一切安然无恙,陈迹与金猪等待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
眼瞅着鹿鸣宴即将散去,刘家若是再不动手做些什么,恐怕便没机会了。
金猪在柱子后面站得腿都麻了,纳闷道:“他娘的,别是又走漏了风声吧?”
陈迹摇摇头:“不会,西风专门盯着密谍们不许离开,没人能通风报信。”
金猪靠在柱子上揉了揉太阳穴:“难道是那景朝贼子在诓骗我们?”
陈迹闭目沉思。
不对。
元掌柜没有骗人,此时对方正要取信密谍司活命,怎么可能在一件小事上诓骗他们?
可是,刘家到底要做什么呢?
刘家做什么事才能让张拙与陈礼钦灰溜溜的离开豫州?
金猪说道:“他们要散场了,我们也撤吧。”
“不行。”
“嗯?”
柱子后的黑暗里,陈迹忽然睁开双眼看向金猪:“刘家要动手的地方不是这里!”
金猪诧异:“嗯?”
陈迹问道:“大人可带王令旗牌?”
金猪摇摇头:“那种东西怎能随身携带?若是丢了,可是要掉脑袋的。等等,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迹深深吸了口气。
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抹灰布蒙在脸上,压低了斗笠的帽檐,快步来到张拙身边:“张大人,我密谍司有事需要协助,请随我们走一趟。”
张拙微微眯起眼睛:“密谍司?本官乃当朝五品知府,你说让我协助,我便协助?”
陈迹沉默片刻,对张拙郑重道:“张大人放心,我等并不是要捉拿您去內狱,而是有事需要协助。若错过了时机,恐怕城外上万难民会死,您也要丢了锦绣前程。”
张拙听着陈迹的声音,忽然面露狐疑神色。
他凝视着陈迹的眼睛,陈迹不退不避。
最终,张拙从容起身,双手抚平自己那大红官袍上的褶皱,淡然道:“本官便随你们走一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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