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政看着神色莫名,一副高深莫测之态的李布衣,怔怔发呆了一会儿,最后眺望了一眼官道之上渐渐变成黑点的车队。
天下乱不乱,徒弟说的算!
穆然,闻人政猛然看向了李布衣:“师兄一直所说的天命莫非是........”
闻人政虽然没有将后面的话语直接问出,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李布衣既没有点头认可,也没有摇头否认,捻着缭乱的胡须同样露出一丝迷惑不解的目光。
“天道之变,连老道我都有些猝不及防啊!”
闻人政也算是才思敏捷之人,从李布衣的话语中已然明白李布衣已经从侧面告诉了自己问询的那个答案。
沉吟了良久,闻人政苍老幽邃的双眸平静的望着李布衣。
“师兄,师弟跟在你身边修行四载有余,今日有一疑问,还望师兄不吝赐教。”
“何为道?”
闻人政愣了一下,默默的点点头。
李布衣将拂尘搭在手臂之上,踩着玄奥怪异的步伐顺着官道渐渐远去。
“学道四年,道在眼前;学道十年,道在天边。
道为登峰造极,无极为极,无道为道!
老道终究是来晚了一步,你出手的那一刻,因果已经结下。
去吧,去找一下你自己的道吧!”
李布衣不大不小的声音好似天地洪钟一般响彻闻人政耳畔两侧。
看似清晰的身影,在闻人政愕然的目光之下飘忽不定的渐渐远去。
在闻人政的眼里,李布衣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赶路,然而不肖几个呼吸之间,狭长无垠的官道之上,李布衣的身影渐渐地消失不见。
无垠大地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着五彩缤纷的霞光,万籁俱寂,举目望去空无一物,仿佛消失在天地间那个邋里邋遢的老道士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道在眼前。”
闻人政轻声呢喃了一下四个字,浑浊的双眸闪过一抹光芒,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目光中带着思索的意味,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北方缓缓赶去。
一日后,大雪又至,连绵两日。
随着亲兵车架的陆续北上。
一字并肩王柳明志薨逝的消息,好似龙卷风一般彻底席卷了整个北疆境内,几乎人尽皆知,向南也渐渐地辐射到了京城直隶境内,逐渐朝着京师波及而去。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念头都是不可能。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传递着这些消息,越来越多的人从最初的不敢置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在大龙,很多百姓或许不知道自己辖地顶头上司,一府总督,一州刺史,一县之长是什么人。
但是绝对不会不知道一字并肩王柳明志是什么人。
地瓜,冬小麦,这些高产作物,火炉,突厥的牛羊肉干,西域的美酒胡姬切实的让百姓们感受到了丰衣足食的美满日子。
而这些东西的出现,都少不了并肩王柳明志的身影。
朝廷自瑞安二年伊始至今,几乎是年年有战,征集粮草每年皆有。
可是近乎十年来,百姓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节衣缩食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只晓得,好像很多年都没有饿过肚子了。
虽然吃不上细粮,但是粗粮管饱管撑,这在十几年前也是百姓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而让他们吃饱肚子的人,一是他们手里的土地,二就是并肩王上书朝廷,逐渐普及开来的高产作物。
得知并肩王柳明志薨逝的消息,百姓们从最初的惊愕不信,渐渐的悲痛了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
随着并肩王遭遇朝廷自杀的消息再次波及,马上就要临近新春佳节的日子里。
百姓聚集乡老家中,乡老聚集里长家中,里长又聚集到了县衙之中......
以此为始,最终各地州府的官员全都聚集到了各府总督的府中商议此事。
这件事已经不止北疆二十七府,毗邻北疆二十七府的十几个州府也被这则消息给席卷开来。
心知不妙的各地总督,立刻传书朝廷汇报了此事,并且请教处置办法。
事态已经发展到了一府总督都不敢自行决断处置的地步了。
一时间,雪花片一般的文书密密麻麻的朝着京城六部衙门飞去。
早就该在家筹备欢度新春佳节的六部九卿,满朝文武此时此刻哪有心思准备新春佳节的事情,跟拉磨驴一样游走在各个衙署之间打转起来。
风云渡口。
六位身着大氅倾国倾城的风韵佳人,纵马停在了风云渡口美眸湿润的扫视着一片潦草的风云渡。
嘴唇皆是嚅喏发颤,目光中带着不敢相信的神色。
六女正是齐韵,闻人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