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前方一百步有鬼子,还没发现我们,掷弹筒赶紧转移。”
“不用,掷弹筒一转移,火力就断了。
既然他们没发现,那就从另外一个方向开枪,把他们引走。”
张小米迎上跑在树影里的身影,交叉错过。
“六哥,你帮我注意这个方向,我去料理那几個鬼子。”
瘦小的身影蹦跳两下,消失进黑暗。
段六藏进树影后的黑暗,拉动枪栓,推进子弹。
盯望前方,眼角余光注意来时方向。
五道戴钢盔斜端枪的鬼子步兵,慢慢向前摸索,神情警惕。
月光下,钢盔正中的黄五星清晰可见。
树干后的半只眼悄无声息的隐进黑暗。
五个鬼子,分散站立,间隔距离,手榴弹手雷弹片无法全部覆盖。
爆炸声会掩住鬼子移动声音和移动方向。
咔——嚓——
枪机缓慢搬动,轻若无声。
枪口从树干旁探出,准星后的眼睛对准前方重合的两个身影。
砰砰——两个点射,两发子弹。
近距离穿透前一个鬼子身体,子弹在身体中形成空腔,穿透进后一个鬼子。
寂静夜里枪声夺耳,探步前行的鬼子立刻转身,蹲下,面朝枪响的方向。
张小米躲在树干后,呼吸静静可闻。
鬼子只知道大致方向,不知道具体方位,还有一次出枪机会。
拧开弹盖,拉环。
呲——
手榴弹冒着白气从树干左侧飞舞旋转,张小米反身到树干右侧。
趴伏的鬼子一惊,收枪,翻滚。
砰砰——轰——
两声驳壳枪响,一声木柄手榴弹炸响。
瘦小身影出现在眼角余光,快速靠近。
段六放下枪,“料理完了?”
“嗯。”张小米点头,“五个,全死了。”
段六眼神不自觉的瞪大,“不是引走么?怎么改歼灭了?
你一个弄死五个?”
游击排围绕炮楼外墙一圈,枪口冲壕沟,平射直射。
没有了炮楼厚实外墙的防护,一颗子弹一枚手雷就能带走一条或数条生命。
但同样,没有了射击孔限制的盲区,和居高临下对近距离敌人射杀不便的缺点。
机枪只需要放平直射,就能压得壕沟里的人冒不了头,壕沟外的日伪动不了身。
游击队反而占据上风。
“孙土匪,我去你姥姥!这玩意儿多沉你不知道?”顺子肩扛三年式重机枪,破口大骂。
“老子也扛着呢,我能不知道有多沉?
这玩意有多厉害你不知道?我用它打死鬼子起码三个射击小组。
有轻重机枪,有掷弹筒,以后再弄上迫击炮。
正规军的火力都比不上我们,你算算值不值?”
“值你姥姥,光有枪没有子弹要这玩意有什么用?”
“谁说没有子弹,我让结巴帮我扛了一箱。”孙麻子洋洋得意。
轰轰轰——
三道手榴弹爆炸光芒闪烁,照亮北面一群灰色人影。
赵义收回目光,“团里救援我们的人在北面,全体向北转移。
注意,全体向北!
不要走太快,保持压制火力!”
围绕炮楼一圈的游击排起身,缓缓分散,北向移动。
“前面的是谁?是游击队吗?”
“黄连长?我们是游击队。”
炮楼矗立,遮挡月光,投下黑暗。
“你叫什么?”
“我叫王大力,是游击队一班班长。”
咔咔咔咔咔咔咔——
枪栓拉动声响成一片。
黄大风举枪,刺刀在枪口下放亮。
“说你的真实身份,三个数之内不说就开枪,三——”
“黄连长我真是王大力。
以前我是县大队的,有一回我们杜队长受伤,我送他去根据地,咱们还在炊事班见过一面。
后来县大队和游击队合并,赵队长任命我担任一班班长。”
“游击队队长叫什么?”
“赵队长叫赵义。”
步枪下肩,枪栓归位,“王班长,对不住,情况危险,不得不防。”
“理解,理解,多谢黄连长来搭救。”
“闲话少说,赶紧过来,壕沟上有木头,你们踩着木头过沟。”
游击队在炮楼北边空地上分散,交替掩护,挡住另外三面,和两侧壕沟里的日伪。
噗通——啪——
一股大力从后袭来,结巴肩上弹药箱掉落,子弹洒一地。
“注意甄别,有伪军跟着游击队混过来!”
刺刀抵近。
“我我我不不,不是——”
“黄连长,他是游击队员,不是伪军!”
“对对对对,我不不不是。”
刺刀尖上一点殷红,黄大风收回,“对不住。”
“没没没没事。”
结巴蹲下身,一把把捧起六五子弹装回弹药箱。
“顺子,你走慢点!”
“鬼子就在后头,随时都能要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