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糖静静坐了一会儿,拉着林月榕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并告知自己的近况,待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是夜里十点。
这或许是江糖和林月榕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见。
放下她的手后,江糖便起身,招呼着陈息宁离开。
病房里的灯光清冷,让人感到一丝凉意,还不等陈息宁伸手开房门,病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一个熟悉的男人撞入视线里。
淡淡的尼古丁味道涌入鼻间,沈知遇眼眸中是化不去的倦意,穿着黑色大衣,眼里仿佛失去光彩,这是陈息宁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清楚看见从意气风发到麻木的过程。
“江……糖?”
沈知遇眼里根本看不见陈息宁,目光径直落在后头的江糖身上,皱起眉头,眼里含有不可置信。
江糖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巧就遇上了。
“那什么……我来看看阿姨,毕竟她以前挺照顾我的,从她生病开始,我还没来看过,现在看到了,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沈总了。”
除去第一句的磕绊,江糖很快恢复如常,面上带笑直视他的视线。
明明分手不过一年,可见着她,沈知遇只有浓浓的陌生感,那客套的笑容如针尖般扎人。
换作一年多前,如果有人来告诉他,有一天他会和江糖形如陌路,他只会觉得可笑至极。
在江糖的生命里,他沈知遇不能说全部占据,但占据她的一半内心是毋庸置疑的,从前的江糖视他如命,可以说即使那时候他家暴,她也不会生出一丝一毫想要远离的心,只怕他不要她。
江糖是他一手捧红的,也是他在娱乐圈唯一的女人,她二十出头的青涩模样,他到今天还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现在,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咬着嘴唇内壁的肉,痛感让沈知遇得到清醒,这一年的经历如同噩梦一般,只有见到江糖,才能让他找回一丝暖意。
“你现在过的还好吗?他,对你好不好?”
看着江糖推开病房门,沈知遇垂眸,下意识转身,唤住了她。
江糖没有急着走,而是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笑意浓郁:“当然过得好,下个月就是我和止澈的婚礼。”
她抚上小腹,“我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沈知遇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迟钝地看向她的小腹,面容抽搐了一瞬。
“这样,那得祝福你们。”
在和江糖分手和宁霜结婚之前,沈知遇从来没有意识到人的执念有多么的可怕。
就因为年少的念念不忘,他从未看过眼前人,满心满意都是执念,为此魂牵梦萦,非得到不可。
可只有得到了,才知道,所谓的白月光天上月,也不过是凡胎肉体普通人,并非心中想象出的完美女神,更明白了什么是生活,什么是妻子。m.gΟиЪ.ōΓG
如果他好好和江糖在一起,他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可惜说一切都晚了,在江糖给他第二次机会之后,他就彻彻底底输了。
现在的苏止澈只会更加珍惜她,而他,已经没有资格再挽回什么。
沈知遇嘴里发苦,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和善,其实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江糖笑容不变,最后打了个招呼便走到了门前,只是临走之前想起什么。
“你也不要过分沉溺在往事之中,阿姨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了,除了向前看,再不能改变什么,你年纪也不小了,阿姨最想看到什么,你比我明白,成天郁郁寡欢只会让她难过,希望等阿姨醒过来的那一天,能见到一个让她欣慰和骄傲的儿子。”
说完,她看了眼陈息宁,迈动脚步离开了。
陈息宁对沈知遇一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是此刻,看着失魂落魄的他只剩下叹息,好好的豪门霸总剧本,愣是玩成了孤家寡人,唉。
摇了摇头,陈息宁紧跟着出了病房,留下沈知遇一人,面对着病房陷入长久的沉默,一直站着许久也没有动作,只是悄然红了眼眶。
有时真正的分别不是轰轰烈烈,而是见面后的坦然释怀,那才是真正的离别。
……
十一月是江糖的婚礼,在一片喜气洋洋中举行,登上热搜头条引起全网的祝福,这个时候的江糖孕肚还未显现,难得也没有孕反应,做了个美美的新娘。
【粉了江糖八年,终于目睹着她获得幸福,好想哭。】
【还记得刚出道时,糖的资源就很好,一直有人传她背后有金主,没想到啊!】
【止澈虽然有些孩子气,却是个很有担当的人,配一脸好吗?】
【没想到啊!激勇还凑成了一对。】
【不止嘞!一月就到息宁和顾导了。】
【息宁小小年纪就要英年早婚,真的痛。】
【唉,要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