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苏酥充满崇拜与真诚的夸赞,却比其他人的声音似乎更悦耳,更受用一些。
君风仍枕着手臂,对着虚空无声勾了勾唇角。
“可惜我没在船上,没能亲眼看见,不然日后回到家中就可以好好向他人描述一番你的厉害了。”
“多谢你,还是免了罢。”说道这里,君风倒想起一事,“头晕好些了没?”
她的眩晕主要还是脑内之伤的缘故,药物并无多大作用,只能慢慢休养。她白日不用再一直躺着,想来有所好转,果然,听苏酥说道:“好了许多。”
虽还有偶尔的眩晕,但只要不长时间站立,或剧烈的颠簸,走动,便没有问题。
君风听完,又问道:“最近有没有去海边?”
苏酥摇摇头:“没有。”顿了顿,她道,“只要脑伤好了,坐船应无问题。”
晕船,不喜海腥味,都是可以忍忍的吧,大不了就是会吐,会昏睡,难受些罢了。
君风微微侧首,看了她一眼,说:“不急。待你好定再说。”
接着,他将此次出行去镇上所获取的信息告知于她。
此次出行收获不算大,但至少知道了小渔村以外的大概情形。
倘若想在衙门官署打听消息,必须去县城或更大的地方。
其实像他们这种情况,理应报官。毕竟家中有人失踪,多半会报官寻找。君风与苏酥从被发现到现在,已近一个月,只要不是来自太远的地方譬如京城之类,说不定衙门中已有寻人启事类的线索。
小渔村不过小地方,要报官得去县城或白州类的地方,苏氏不愿意麻烦,也不舍得路费,再者,他们若被官衙的人带走,说不定最后好处全被他们得了,半点儿也落不到她头上……
君风会留意衙门的寻人启事,倘若有人在寻找他们,到时自是好说,倘若没有,他也不会贸然进去主动报官。
只因他没有忘记有人要杀他们这件事。意识里残留的那份认知中,那杀意很浓烈,分明欲置他们于死地。
他与苏酥身份未明,究竟是仇杀,劫杀,蓄意谋杀……对方是杀手,对手,还是熟人……一切皆有可能。
他们能想到报官,对方自然也能想到。
总之在他们记忆恢复之前,必须谨慎一些。
“……所以不必急,好好养伤,”君风说,“明日我带你去海边走走,慢慢适应。”
“好。 ”苏酥担心自己拖后腿,听他这样说,心放下来。
夜慢慢深了,苏酥躺下来,君风起身,吹灭了油灯,一抹浅淡的月光从小窗口投射进来,勾勒出榻上苏酥朦胧的一小团,长发散于枕上,被子严严实实的裹着肩头。
君风扫过一眼,旋即移开目光,走回自己床上,躺下,闭上双眸。
后日便要出海,第二日君风有一整日的空闲。他果真带苏酥去了海边,不过因为苏贵起的晚了,待吃过饭已是艳阳高照,海边正晒,便只好挪到下午。
在此之前,君风也没有闲着。
君风在院子里四下走了走,像在找什么东西,苏酥问他找什么他却不说,她只好跟在他后面乱转。
最后还是在他们睡觉的杂物房里找到了,那是一张麻布床单,曾经也有洁净的颜色,如今四下被虫蛀出数个小洞,陈旧不堪,成为被废弃的无用之物。
君风将它拿到院子里,接着从井里打起水,苏酥要帮忙,却被她一根手指戳到一旁,只好跟小黄狗一起蹲在那里,看着他将床单冲洗干净,而后晾晒起来。
晒干后,他拿着它进了两人的卧房。
到这一步,苏酥终于明白它是做什么的了,而她也终于能够帮上忙了。
君风在墙上钉了两根铁钉,牵了根细绳,接着让苏酥站在榻上,牵住其中一头,君风将床单挂了上去。
一面简单的床帘便完成,不大不小,正好能够遮挡住床榻。
“哇!”苏酥惊喜不已,虽然两人以兄妹相称,而如今情况特殊,有间卧房便不错,男女之别便不那么重要,但她毕竟是女儿家,有了这遮挡,不管白日夜里,都要方便许多。
苏氏自然不会管她这许多,想不到君风却注意到了。
阿珍听到两人动静,在门外探头看了眼,撇了撇嘴。
“阿兄你真好,也真厉害!”苏酥笑容满面的称赞。
君风的目光却端详着她的脸色。方才让她牵绳时,她的衣袖滑下小半截,露出一段雪白手腕,那手腕纤细的有些过分。她虽头晕还未痊愈,但不再像最开始那般没有胃口,饭总是能够吃下了,为何却还是这般瘦,如今细看,下巴尖的不像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
“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君风问道。
“没啊,有好好吃啊。”
君风不说话,只微垂眸光,定定看着她。
他明明没有特别严厉,那目光却有种令人无法遁形的威严,难道这就是兄长身份自带的魔力?苏酥不敢撒谎,老老实实承认:“你不在时,吃的少些。”
“为何?”君风一顿,“她们不给你吃饭?”
“那倒不是,”苏酥朝门外小心看一眼,低声道,“……前几日家里菜不多了,大多是海物……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