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宸扫了一眼跪在身前的人,语气懒懒的,随意地抬了抬手:“起身吧。”
然后又向着自己桌案上的一封函件扬了扬下巴:“看看吧。”
容越清不明所以,起身走到桌边,找到函件翻开了匆匆扫了一眼,顿时震惊地抬头:“殿下,这……”
傅珩宸却很是平静,甚至带着几分诡谲的笑:“孤的小轻罗,真是会举一反三啊。”
他神情没有丝毫的不悦,好像被沈轻罗坏了的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函件上写着的是成帝已经封了殿前司公事杨恪为侍卫司的指挥使,并且还特意说明了,陛下有意让杨氏女嫁给安王为妃。
“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安王和江贵妃?沈司言不是一直向着皇后吗?怎么会……”
容越清文雅的面容上满是错愕,还有几分愤怒:“殿下,为了扳倒江平,我们准备了好几个月,光是各路消息和证据的搜集都下了大功夫,如今全都为人做了嫁衣!”
容越清口中的江平,就是江贵妃的宝贝弟弟,江家的独子。
傅珩宸睨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孤能借着七弟的事情做文章,让宁凭阑挨了一顿好打,沈轻罗有机会从我们身上咬下一口肉的时候,你还指望她会手下留情?”
容越清仍然是难以接受,自从傅珩宸想要对将禁军收入囊中,他这几个月一直在吟风楼,动用各地的情报,不仅是殿前司,侍卫司也没有放过。
本来宁凭阑借着华阳的事情重新出头已经就在傅珩宸一脉的意料之中,这一次江平的事情竟然也被人截胡了去,他怎么可能接受。
傅珩宸却一点没有把他的不甘和愤怒看在眼里,眼中反而闪烁着兴奋而诡异的光:“小轻罗真是个聪明人啊,自己不出手,却让贵妃替她把事情都做好了,挑的人选还是这样的合适。”
自然是合适的,清流世家的郎君,从来不参涉党争,除了家族和皇帝,谁都不放在眼里。
看似一个位置从江贵妃的弟弟变成了江贵妃儿媳的兄长,但是其中却是天差地别。
最重要的是,杨恪自己出身文川杨家,杨家是出了名的不站队,和京中的世家也没有什么往来,这样的人,沈轻罗虽然用不上,但是也意味着江贵妃和傅珩宸都用不上。
“好一招以退为进,利用安王的婚事安抚江家,江家就是再心疼儿子,也得看看江贵妃顾不顾念自己的儿子。”
容越清这个时候也从愤怒和不甘中回过神来,想通了沈轻罗为什么会突然偏向江贵妃:“沈司言这一招,可真是。虽然和杨家结了姻亲,看起来江平的指挥使一职仍然是攥在江贵妃一脉的手里,但是在江平手上那是实打实的,在杨恪手里那可就大打折扣了。”
傅珩宸听着容越清的分析,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满满的都有都是兴味:“孤的轻罗真是太聪明了,自己不下场不设局,仅仅是利用孤的安排和贵妃的手,就能轻而易举打断了孤的布置。”
容越清很是不解地看着本应该生气的傅珩宸满脸兴奋地模样,咬了咬唇:“殿下,你就是再欣赏沈司言,这样的事情也不能放任了吧?”
傅珩宸满不在乎:“父皇圣旨已下,我们也不能够改变什么了我们就是想管,无非也就是决定杨氏女能不能嫁进安王府,这已经对大局没有任何的影响了。”
沈轻罗也是料准了这一点,把至关重要的一步促成了,剩下的慢慢磨或者放弃都不是什么大事。
傅珩宸并不在乎一时的失利,反而很是高兴,他喜欢聪明的女人,这次也是沈轻罗第一次正面挑衅傅珩宸。
猎物会反咬才有趣呢,一味的躲避示弱有什么意思。
——
沈轻罗不知道江贵妃是怎么应付江家的,但是最后江家真的没有再往后宫递家书,只是自己开始在各处游走活动打点关系。
最后江平丢了官,挨了板子被判流放,好歹保住了命,宫里的贵妃在,江家也没有受到牵连。
沈轻罗不关心江平的下场,她正和宁凭阑凑在吟风楼用膳,腻歪在一块,庆贺宁凭阑的升职。
殿前司公事的职位空出来了,正赶上宁凭阑替成帝办了件案子,沈轻罗顺势帮衬了两句,成帝大笔一挥就把这个位置给了宁凭阑。
“眼下总算是能喘口气了,”沈轻罗夹了一筷子菜给宁凭阑:“这次的事情该好生感谢我们这位机关算尽的太子殿下,不然也不会这样顺利。”
看着沈轻罗笑得像只吃到了葡萄的小狐狸,宁凭阑唇角微微上扬:“太子殿下怎么会和我们计较这样的小事呢。”gòйЪ.ōΓg
沈轻罗破有些惊奇地看着宁凭阑,许久才说:“你如今是跟着谁学坏了,还会调侃起太子了。”
宁凭阑好笑地看着沈轻罗装模作样,捏了捏她的脸蛋:“他惦记着你,还不许我吃两句醋挤兑两句了?”
沈轻罗在杨恪的事情以后,主动找到了宁凭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