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罗的预感是准确的。
入睡之前沈轻罗就觉得自己有些不是很舒服了,头有些昏昏沉沉。
果不其然,当晚上夜里沈轻罗就发热了。
沈轻罗自己倒是大半夜意识昏昏沉沉的,只是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烫,本能地想起身喝水。
结果碰倒了杯子,杯子碎裂的声音惊动了帐篷外头守着的禁军。
禁军本来还有些犹豫,毕竟沈轻罗是女娘,但是没有想到随着杯子碎掉的声音,之后就是一声沉闷的倒地的声音。
禁军顿时就慌了,他自己不好进去,但是他也很清楚,袁御医应该是可以进去的。
毕竟医者父母心,自己不好随便进去,找袁御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结果就是袁御医大半夜的被禁军从被窝里面薅起来。
本来还有几分迷迷糊糊的袁御医,一听禁军说沈轻罗那头的情况,人也清醒了。
顿时就披上了衣服,扭头就往沈轻罗的营帐赶过去。
果不其然,掀开了帐篷,就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沈轻罗。
袁御医快步走到了沈轻罗的身边,看着沈轻罗潮红的面色,心中一沉。
虽然已经有了沈轻罗可能会染上疫病的心理准备,但是他没有想到沈轻罗的反应这么快,刚进来了这么一会儿,居然就染上了。
不过想想也是合理的,沈轻罗为了安抚患上疫病的百姓,基本上把营帐都跑了一个遍,好些口信都是她自己送到百姓手里的。
想来也是沈轻罗知道自己多半是躲不过去了,想着进都进来了,就多做一些事情。
袁御医想到忙了一下午没有任何休息的沈轻罗,再看着倒在地上发烧的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跟进来的禁军,袁御医吩咐:“把内司大人先放到床上去,我给她看一看,然后熬些药来。”
禁军犹豫了一下,袁御医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你难道让她在地上躺着吗?”
禁军想想也是,一咬牙抱起来了沈轻罗,放在了床上。
宁凭阑自从入夜开始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宁的。
整个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也不知道是因为沈轻罗不在身边的原因。
结果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快到天亮,迷迷糊糊地睡了没多久,就听见了拍门的声音。
是自己手下的禁军。ωWω.GoNЬ.οrG
宁凭阑是习武之人,睡眠本来就浅,一听声音就醒来了。
刚一打开房门,就看见门口站着的禁军满脸焦急地看着他:“出事了,内司大人染上了疫病,怕是回不来了。”
宁凭阑的神情一瞬间几乎是空白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看到了禁军有些害怕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神情一定很吓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了心神,抓着禁军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禁军看着宁凭阑难看黑沉的脸色,十分的发怵,但是也知道沈轻罗是宁凭阑的未婚妻,他这样也是担心沈轻罗的安危。
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惊惧,咽了咽口水,禁军开口:“听说营地那头,基本上进去了就会感染,那些御医们都染上了疫病,但是没有都上报,本来也是想着减少一点恐慌,但是谁知道内司大人会进去。”
宁凭阑心中明白了。
从沈轻罗进去见到御医的时候,估计就已经知道自己怕是出不来了。
按照她的性子,进都进去了,而且很大可能会染上疫病出不来的情况下。她肯定是不会怕的,反而会趁着还没有染上,抓紧时间把能做的都做了。
她进去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安抚百姓,传递来自他们亲人的口信。
这样的情况下,沈轻罗一定是会大量地接触得了病的百姓的。
所以沈轻罗才会只去了半天,就染上了疫病。
宁凭阑深呼吸了几次,想杀了那些御医的心都有了,若是早知道隔离营地这样的凶险,这疫病的传播这么快。
他是绝对不会松口让沈轻罗去的。
但是眼下也没有了办法,沈轻罗已经进去了,而且已经染上了,他也只能在外头干等着。
他甚至不能进去陪她。
这次朝廷来的,只有他们两个是能主事的,若是宁凭阑也进去陪他了,手下的禁军们没有了主心骨,只会让场面混乱。
毕竟眼下的平静和安定,禁军的镇压占了绝大多事的功劳。
宁凭阑深呼吸了一口气,稳住心态,沉声吩咐禁军:“去吧魏刺史叫来,告诉他沈内司染上了疫病,让他过来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在心中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紧紧攥起的拳头已经昭示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轻罗,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