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有些加重,本来已经好转了,只是没想到外面风会这么大。”
裴二闻言一怔,忽然想,对方前两天没来看他,会不会其实就是因为生病了?
他犹豫一下,开口:“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也……”
“来都来了,不急这一会儿。”李禅秀微笑打断。
两人一同到挑马的地方。
李禅秀将面前一匹枣红骏马从头检查到马蹄,又从马嚼检查到马尾,确定没问题后,才放心道:“你上去吧。”
想来也是,营中战马不多,每一匹都被精心养护,甚至陈将军亲自叮咛过,人能缺吃的,马都不能。
大周对胡人,在马匹上本就存在劣势,这些高大战马每一匹都来之不易,加上陈将军重视,显然没人敢动手脚。
裴二已经身背羽箭,手持长弓,一身甲衣冷肃。他深深看李禅秀一眼,才翻身上马,身影潇洒利落。
不远处,陈青忍不住咂摸:“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可千万别是绣花枕头——只看着好看啊。”
“那青哥,你第二场押谁?”二子在旁小心问。
“废话,当然是押我兄弟——裴二!”陈青一巴掌拍他肩上,咬牙道,“上午输的钱,下午一定得赚回来。”
枣红骏马上,裴二又偷觑李禅秀一眼,才勒紧缰绳,调转马头上场。
李禅秀目送他背影越来越远,直到陈青忍不住凑过来,谄笑问:“沈姑娘,还押吗?”
李禅秀回神,笑了一下,道:“押。”
即便知道第二场不一定能赢,但他还是押了裴二。
台上,陈将军等人已经坐定。
一名军中文职官吏开口:“今天风大,等会儿比起来,恐怕会影响射箭的准头啊。”
有人下意识道:“蒋百夫长箭法精妙,倒不会因风大就……”
话没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顿时尴尬笑笑,不再继续。
蒋和这次没像上午那样接话,一直板着脸。其他人见状,也都默契地不开口。
“风不是问题,难道打胡人时,风大就不射箭了?”陈将军似笑非笑,接着向传令兵示意开始。
“咚!”
随着铜锣敲响,第一名士兵骑着骏马,自校场东边疾驰而来,带起一路烟尘。经过看台下方时,他同时伸手从身后取出羽箭,搭弓扣弦——
“唰唰唰!”
接连数发。
骏马奔到校场最西时,负责看靶的士兵同时也报出成绩:“马康起,九箭中三——”
“唉!”周围人一阵摇头叹气声。
“马康起平日训练还行啊,骑射的话,九箭起码能中五箭,步射也能中七箭,拉的还都是重弓。”
“今天风大,有影响。”
“骑射还是要看蒋百夫长,他不仅百发百中,还能正中靶心。”
“我倒更想看上午那个打败他的裴二怎么样。”
之后又有数十名士兵上场,成绩有好有坏,但都没有全中靶心。
直到蒋百夫长上场,众人不由都提起精神,眼神期待。
台上众人不由也都正襟危坐,紧盯下方。
蒋百夫长脸上和手上都绑了包扎伤口的白布带,一只眼睛还青肿着。上场前,他冷冷扫一眼身后的裴二,随即抽鞭驾马。
一阵马声嘶鸣,伴随尘土扬起,蒋百夫长果断抽箭,拉弓——
“咻咻咻!”
“九箭九中,全中靶心——”
几乎是他刚到校场尽头,勒马停下,场上就传来报成绩的声音。
“嚯!”周围士兵一阵惊叹。
“不愧是蒋百夫长!”
“我就知道这点风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他骑射确实厉害。”
“也不看看他是什么出身,听说人家从小就练,跟咱们普通老百姓可不一样。”
李禅秀站在校场外围,目光平静看着这一幕。
其实,单论身手和骑射功夫,蒋百夫长……包括他的兄长蒋和,确实都有几分本事,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一方将军。
不过李禅秀并不看好,这兄弟俩的品性都很有问题。
他冷淡地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裴二。
校场对面,蒋百夫长也看向裴二,目光挑衅。
不错,他是听伤兵营里的耳目说,裴二曾自夸箭术厉害,但现在他已经九箭全中靶心,裴二就是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
他此刻想不自信都难,见场上士兵前去换靶,直接扬声道:“不必换了,谁还能再中靶心不成?”
话一落,负责换靶的士兵迟疑,看向台上的陈将军等人。
谁知,未等陈将军等人发话,裴二先冷淡开口:“那就不换。”
这下负责换靶的士兵更愣了,两旁观看的士兵也忍不住私语:
“裴二这是怂了?反正射不中靶心,也觉得没必要换?”
“应该吧,蒋百夫长已经九箭九中靶心,裴二就是再厉害,也超不了这个成绩。”
台上众人也面面相觑,蒋和冷哼道:“此人未免太过狂妄,且目无军纪,我等都还未开口,轮得到他说话?”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