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还有那句轻柔的“好吗”飘进耳中,顿时灵魂好像也跟着轻柔了,脚底像踩着棉花,下意识就点头:“好。”
点完头,他才察觉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懊悔。
他其实想留下。
可李禅秀立刻眸光变亮,拉着他的手说:“谢谢,裴二,你真是很好的人。”
裴二对上他清湛的眼眸,呼吸微滞,顿时又觉得……也不那么后悔了。
他“嗯”一声,重重点头,说:“那我先出去,你有什么事,就喊我。”
“嗯。”李禅秀也朝他点头。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李禅秀站在原地,笑着朝他挥手。他便又走几步。
到门口这短短一段路,他回了三次头。
陆骘身后的宣平都忍不住想笑,被陆骘察觉,瞥了一眼后,忙憋住。
李禅秀回来时,察觉气氛异样,也有些尴尬。
他忙轻咳一声恢复正色,道:“陆公子,我有件事想和你单独谈谈,不知可否?”
陆骘早就猜到他有事要说,忙挥手让宣平等人也出去。
房间内只剩两人时,陆骘给他斟了杯茶,放下茶壶后,道:“沈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李禅秀指尖摩挲茶杯边缘,不知是第几次权衡后,终于开口:“陆公子,我刚才听你说这顿饭算是饯行,可是接下来已经有要去的地方?”
陆骘闻言一怔,接着却摇头:“其实……并无。”
说完,他忍不住又叹息:“天下虽大,但已无陆某容身之处。”
李禅秀闻言,目光微顿,望向他道:“那天我刚到山寨,醒来时听到你训斥宣平他们,无意间得知你们是来自北地,也一直有收复北地的想法。既如此,何不此继为续努力?”
说完,又歉意补充一句:“很抱歉,那天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
第48章
陆骘闻言怔住, 回神后听他道歉,先是说无妨,接着便苦笑。
“怎会没想过?我日思夜想, 都想为朝廷尽一份力, 领兵赶走胡人,收回故土,只是……” 陆骘摇头,目光太息, “只是我如今已不便从军。”
李禅秀摇头, 道:“想收复北地, 未必需要从军。”
陆骘以为他要说“除了从军,还可以考科举为官”, 又苦笑叹息。
对方这话是一番好意,但只可惜……他是因得罪权贵,被通缉, 才不能从军,为官自然也不可能。
只是这话不便说, 他只能婉拒好意。
但还没开口, 李禅秀已继续从容道:“当今世道不稳,各地常爆发流民之乱,北边的胡人也随时可能打来, 不少豪门显贵为自保, 都养私兵部曲, 朝廷亦不禁止。陆公子何不效仿他们,招募人才, 以待不时之需?
“我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早年就有民间义士为抵抗胡人, 散尽家财、招募乡勇,北上抗击胡人,后来立了功,被朝廷嘉奖,直接表为将军。陆公子不若也效仿对方,可以先未雨绸缪,招募人才,万一胡人打来,你带人抵抗,朝廷定然也会记你功劳。”
实际上,李禅秀说的那位民间义士的事迹,已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他的父亲还没被圈禁,此事也是他父亲当年极力主张嘉奖,才得以成功。
当下朝廷还不允许私人养兵,当然,那些把持朝政的豪门显贵另说。不过梦中后来,民变四起,胡人来袭时,朝廷还是彻底开了口子,允许天下人招兵买马。
只要能帮朝廷打仗,不论什么出身。也因此,后来各地豪族并起,割据一方,他们不想着抵抗胡人,只想互相吞并,争夺天下。
陆骘就是在那时崛起,但他跟那些割据的豪族不一样。他和裴椹一样,都一心想收复失地。
李禅秀想到这,目光闪过敬意。他此刻不过是把陆骘以后会做的事,提前说出来罢了。
陆骘闻言怔了怔,轻喃道:“我何尝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
他又摇头,叹道:“招兵买马,需要钱财,我……实无财力。何况朝廷并不允许,也就……”
也就那些世家显贵,有百年根基,朝廷也撼不动,才敢这么做。或者说,今圣能登上皇位,就是靠拉拢这些世家。
事实上,陆骘之前收拢乌定山那些山匪,就有这个打算。但到底还是失败了,从北地带来的钱财,也因此快被耗尽。
李禅秀早已想好,闻言又笑:“陆公子可以用商队、镖局等名义,先招募义士。这些人平时是伙计,一旦到了战时,就是私兵部曲。至于钱财……”
他语气顿了顿,忽然压低声,继续道:“陆公子曾险些坐拥宝山,何来无财?”
陆骘听他前面那番话,就已经为他的大胆感到惊讶,听到后面,又转疑惑。很快,他反应过来,同样压低声道:“乌定山?”
但说完,又蹙眉。他在乌定山待了快半年,并未发现那是什么宝山。
李禅秀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陆公子如何看贩私盐这件事?或者说,如何看待用朝廷没发现的盐湖制盐,贩卖给有需要的百姓?”
陆骘一怔:“这……贩私盐,自然是死罪。但……”
他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