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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

李禅秀微顿,这才察觉自己手还按在对方背上,掌心贴着微微凸起的脊骨。

他指尖微紧,不知是自己手凉,还是裴二身体很热,只觉掌心好像发烫,忙缩回,偏开头。

可裴二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侧,比头顶照下的阳光还热,难以忽视。

他抿了抿唇,半晌,终于干咳道:“天冷,你快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说完,他继续看向别处,假装看篱笆墙上的树枝,假装看在院子里踱步的金雕,假装……

“对了。”他终于想到缓解尴尬的办法,又开口,“陈将军刚才叫你去,可有说是什么事?”

裴二正遗憾他不再看自己,闻言回神,不甚感兴趣地说:“他想让我去并州送信,我拒绝了。”

“并州?”李禅秀惊讶。

“嗯。”裴二点头,“好像是之前他写信给张大人,张大人一直没回。他有些担心,便想直接给并州送信,看并州那位裴世子能不能插手查一下……王家、郡守府,还有官盐的事。”

李禅秀顿时明白,之前他和裴二从县城回来后,就把陆骘告知的情况,私下也告诉过陈将军。

看来陈将军果如他们所料,给雍州前郡守张大人去信了。毕竟这事如果真牵扯王家、郡守府、梁王,以陈将军的能力,也查不了。

只是那位张大人一直没回信,陈将军担心这事如果是真的,这帮人在雍州搞出的麻烦恐怕不止官盐这些,所以他干脆又给并州去信,希望并州的裴椹能出手。

裴椹总领并州军事,按理来说,管不着雍州的事。

但他作为大周唯一一个异姓王——老燕王的次孙,少时在洛阳时,颇受皇室关照,曾与梁王世子交好,甚至有过过命的交情。

以裴椹和梁王府的关系,他是不怕所谓的严郡守、王家的。

而且他本人就是戍边将领,一心想收复北地,定然也痛恨克扣军盐这种事。尤其张大人还任雍州郡守时,他常联合雍州一起攻打胡人,对雍州边防十分重视。

所以,不管王家跟梁王府到底有没有关系,裴椹若知道这件事,就算不在自己州郡的管辖范围,也一定会想办法帮忙。

至于陈将军特意把裴二叫去,想让他送信……

李禅秀笑了笑,道:“陈将军这是想让你去裴世子面前露个脸。”

毕竟陈将军很欣赏裴二,但他自己只是个边镇小守将,提拔能力有限。如果裴二能被裴椹看中提拔,将来一定前途无限。

裴二握着铁锹继续和泥,闻言闷声:“我就是知道,才不想去。”

李禅秀疑惑:“嗯?”

裴二:“咳,我是说,去并州路途遥远,不知什么时候能回,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不放心。”

李禅秀闻言一愣,心莫名乱一拍。可能是头顶太阳晒得不舒服,他忙喝一口碗中的水。

喝完,忽然又僵住,这水……好像是裴二刚喝过。

他忽又觉得面庞有些热,不知今天是怎么了,总失态。

裴二这时又抬起头,乌黑眼睛看向他,忽然问:“沈姑娘,你……真没见过裴世子吗?”

李禅秀闻言又怔,问:“为何这么问?”

裴二抿了抿唇,迟疑道:“总感觉每次提到他,你……会有些不一样。”

李禅秀怔忡,会……不一样吗?

他不由敛眸,目光微微垂落。

若说现实中,他的确从未见过裴椹。至于梦中、梦中……倒是有一次,险些和对方见面。

那是他从西羌辗转回到中原时,裴椹不知为何,正好在已经被胡人占领的雍并边界。

李禅秀当时作为从沦陷地过来的可疑人物,被对方手下抓去盘查。

也是巧,当时有个在场官员认出他,道出他的身份。

然后他就被带去裴椹面前。

不过也没见到,裴椹好像病得很重,一直坐在车里,厚重的车帘后时不时传出沉闷的咳嗽声。

那时大周朝廷已经仓皇南迁,今上和梁王相继死去,梁王世子继位。

李禅秀知道这位裴世子是新帝的心腹,而自己父亲曾是太子,父亲的旧部当时又被朝廷定为叛党。

被抓到时,他已经不指望能活着离开。但不知为何,裴椹最后放了他,还派人和车马送他离开。

不过裴椹当时并没下车,甚至连车帘也没掀开过。后来李禅秀得知,对方当时旧伤未愈,已经到难以下车的地步。

距离最近的一次,就那么匆匆而过。

而李禅秀也的确,从未见过对方。

第50章

李禅秀一直不知, 梦中的裴椹为何会放自己离开。

父亲作为太子,虽然早就被圈禁,但皇帝一直没正式下旨废太子。

或者说, 不是皇帝不想废, 而是他当年趁自己兄长在北征途中重伤薨逝之际,隐瞒消息,抢先登基,夺了自己侄儿的皇位。对外却称是先皇觉得自己儿子年幼, 才让身为三弟的他继位。

但先皇出征前, 就已经立自己儿子——也就是李禅秀的父亲李玹为太子。

今上这番话, 当年并不能让先皇的旧臣信服。为了稳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