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羿立刻翻身下马,但刚翻一半,动作又顿住,神情忽然激动,肯定道,“你、你……你记起来了!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这种气死友人不偿命的语气神态,绝对是裴椹裴俭之没错!
裴二,或者说裴椹,此刻将刀收入鞘中,转头看他一眼,终于轻轻颔首,算是承认:“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但紧接着,他又问:“你是何时到的?”
杨元羿来不及再次激动,闻言一愣,说:“不就是刚到?”
裴椹扫他一眼,眉心微拧:“我问你什么时候到边镇的。”
“……哦。”杨元羿顿时明白,说,“昨天刚到永定镇。”
裴椹忽然转头看他:“既然昨天就到了,为何昨天不来见我?”
杨元羿:“……??”
裴椹皱眉:“怎么不说话?”
杨元羿:“……”你问的这是人话吗?
“你要不先看看这?”他直接指指自己青肿的左眼和青紫的右脸,语气幽幽道。
裴椹目光一顿,嘴角不明显地抽了抽,问:“怎么回事?”
杨元羿:“哈?”
他一脸疑问,非常想说一句“是被狗打的”。
但裴椹这时忽然捂住头,眉心紧皱,好像神情痛苦。
杨元羿一惊,忙上前紧张问:“你没事吧?”
裴椹皱眉摇头,脑海却闪过一段画面,是昨晚在山道上,他和杨元羿互殴的记忆……瞬间,他表情僵住。
片刻,他缓缓放下手,语气好像不太自然:“我想起来了。”
是他打的。
杨元羿:“……啊。”
但紧接着,裴椹又轻咳一声,正色批评道:“一个月不见,你身手退步了,有待训练。”
杨元羿幽幽:……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裴椹站着又沉默一会儿,最后拍拍他的肩,再一次道:“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收回手时,忽然见掌心有一抹鲜红,这才发觉头上被枪身砸中的部位竟然出血了。
他随手将衣摆扯下一截,草草缠住受伤的位置,又熟练捡起地上一个破头盔,拍拍尘土戴上。
杨元羿欲言又止,见他如今这样,无奈想:罢了,就不跟他计较了。
刚这么想完,就听裴椹吩咐:“其他话等会儿再说,先帮忙把地上这个处理一下。”
他说着指指地上的蒋和。
杨元羿:“……”你继续可怜着吧,没人会再同情你!
这时,十几名玄铁兵也赶到,纷纷下马,听裴椹承认身份,忙要下跪喊“将军”。
裴椹抬手止住,道:“先不要暴露我身份。”
杨元羿走过来,看向地上的蒋和,不由“嘶”一声,道:“这怎么处理?还活着吗?直接埋了?”
裴椹瞥一眼,语气轻描淡写:“先给他止血,能活就活,不能活就埋了。”
杨元羿不由“啧啧”,道:“我说你真是,要留活口就留,不留就直接杀了,干嘛搞得这么血腥?”
瞧瞧这人,一双腿被从膝盖处斩断,血迹拖了一路,肩上还插着一杆长枪,像被死死钉在地上,真是活着比死还痛苦……说不定已经死了。
裴椹此刻已经翻身上马,正要去看张虎等人情况,闻言淡声道:“你要是知道此人都做过什么,也不会客气。”
贪污军饷,私贩官盐,大敌当前给自己人背后捅刀子,无论哪一样,在裴椹眼里都是死罪。如果不是此人嘴里还能撬出点东西,或是当个证人,刚才他就把对方解决了。
不过就算死了也无妨,营里不是还有个吕公公?
裴椹唇角噙起冷笑,随即右手勒紧缰绳,先一步策马离开。七八名玄铁兵忙上马紧随,留下三五名帮杨元羿。
杨元羿忍不住抱怨:“又让我干收尾的活。”
说罢带人生起火,拔刀放在火上烧红后,直接烫向蒋和断肢止血。
蒋和早已彻底昏迷,此刻身体忽然剧烈抽搐痉挛,脸上表情痛苦到扭曲,可依旧没醒。
杨元羿“咦”一声,惊讶道:“居然真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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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椹带人赶回张虎他们在的位置时,宣平等人和三十余名玄铁兵刚好将黑衣护卫尽数斩杀。
张虎原本还想留几个活口审问,没想到这帮人见事情失败,当即服毒自尽。
“竟然都是死士。”宣平蹙眉,转头见“裴二”正驾马往这边来,不由心中一松。
等对方到眼前,便拱手高兴道:“裴郎君,还好你没事,这样我回去也好向你娘子交代了。”
话落,裴椹骑在马上的身影好似微僵一下,表情也变得古怪。
但很快,张虎抱拳道:“千夫长,我们的人伤亡不小,还去烧胡人的粮草吗?”
裴椹立刻收回神思,看向受伤的士兵,蹙眉道:“先清点伤亡情况。”
很快,张虎清点完毕,还能跟去烧粮草的士兵只剩不到一半。
宣平也赶忙告诉他们永丰的情况:“胡人二王子率两万人马,正攻打永丰,永丰恐怕危急。”
这时,杨元羿也带着剩余玄铁兵赶来汇合。
裴椹蹙眉片刻,最终决定让杨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