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阳,兴许跟太子并无关系。而叛军现今的首领蔡澍,又实在不足为虑。
裴椹闻言摇了摇头,神色微凝道:“我担心的不是他。”
“嗯?”杨元羿不解。
裴椹忽然看他一眼,道:“我们解了洛阳围困后,底下人来报,太子府的那位不在。”
杨元羿闻言一怔,忽然压低声音,严肃道:“你是说……那位可能在梁州?”
裴椹转着酒杯,眸色深沉:“还不确定,但,不无可能。”
杨元羿:“……”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若真是那样,他们还真可能先攻宁城。这样一来,西南叛军也不好对付……”
说完,两人都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气氛过于沉闷,杨元羿忽然语带玩笑道:“说起来,你跟那位……当年还差点成亲戚呢。”
裴椹没太明白,皱眉问:“什么意思?”
杨元羿顿时来了劲儿,压低声继续道:“那位有个女儿你知道吧?刚出生后就被送进去,跟那位一起被圈禁,今圣还说是体谅太子,不忍他们父女不能团聚。”
说到这,杨元羿有点唏嘘:“他那女儿也可怜,那么丁点儿大的孩子,听说还是早产生下来的。生完她后,太子妃当晚就没了。据说孩子是血糊糊的一小团,被抱去太子府北院,你说这多难养活?要是养死了,不更扎太子的心吗?”
要他说,圣上这手段实在残忍,偏偏还打着体谅、不忍心的名义,无端叫人心里膈应,而且慢刀子割肉,折磨人。
“不过后来你也知道,那孩子命大,到底还是被太子养活了。但在两年前,咱们圣上又……”
杨元羿顿了顿,到底没敢说“又作妖”这三个,只含糊道:“圣上忽然册封那位的女儿为公主,你当时不在洛阳,应当不知道,那时有消息说,圣上想让这位公主去联姻……”
裴椹拧眉,有点不喜道:“嫁去北地?”
杨元羿摇头,道:“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好像是要嫁给世家……”
说到这,他转头看了看裴椹。
裴椹转酒杯的动作一顿,终于想起杨元羿刚才那句“差点成亲戚”,脸色一黑,顿时猜到什么。
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杨元羿含糊道:“听说当时你也是圣上考虑的人选之一呢。”
裴椹脸色彻底黑下来,斥道:“别胡说。”
杨元羿忙点头,道:“是是是,我知道,这都是捕风捉影,没影的事。尤其那位现在可能在叛军中,圣上本就对你有些不待见。万一再传出这种话,于你不利。”
“这是其次。”裴椹沉着脸,“我妻子身体不好,性情柔弱,万一这话被她知晓,我怕引她误会,伤心难过。”
杨元羿:“……”
“我先回了,有军情及时报我。”裴椹起身,这次直接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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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李禅秀一身甲衣,身骑骏马,如一抹蛟影,飒踏如星。
与伊浔等人又奔驰不到半刻,忽听附近山林隐约传出呼喊声,李禅秀急忙勒住马。
其他人忙也停下,伊浔上前问:“殿下?”
李禅秀抬起马鞭,止住她声音,道:“好像有人在呼喊。”
伊浔等人不由也侧耳倾听,很快,山林中传出更明显的喊声。
李禅秀蹙眉,旁边人见状劝:“殿下,我们时间紧迫,恐怕不能耽搁。”
李禅秀点头,正欲带人继续赶路,却忽然,山林中跑出一个踉跄身影,好像是个女子。
伊浔:“可能是被山匪劫持的百姓。”
李禅秀不假思索,到底道:“先救人。”
说着带人急奔过去。
山林中很快有其他人杀出来,情况确实如伊浔预料,是一伙流匪抢劫路过的百姓,其中男子被抢了钱就杀死,女子却都被留下。
好在这伙流匪人不多,几下就被他们解决。那名先跑出来的女子也被伊浔一鞭环住腰,直接拉上马。
见那女子惊惶不已,衣衫也有些不整,李禅秀皱了皱眉,解下披风直接扔过去。
女子被披风罩住,慌忙裹紧,抬头正要说谢,看清李禅秀的样貌,却一怔,吃惊道:“沈姐姐?”
李禅秀一僵,转头看过去,才认出她,竟是陈令菀——沈秀那位表哥的倒霉未婚妻。
李禅秀愣了愣,问:“陈姑娘,你怎么在这?”
对方不是跟顾衡一起离开永丰了?
提到这事,陈令菀眼泪顿时跟断线珠子似的,啪嗒直往下掉。
李禅秀顿时害怕,他最不擅长哄哭了的人,忙道:“你先别哭,我们、我们还有别的事,要不你跟其他人……”
伊浔一听,立刻要把她放下。
陈令菀明显惊吓过度,慌忙转身死死扒着伊浔,抽着鼻子道:“沈、沈姐姐,我爹就在附近的宁城,你们这是要去哪?若是去宁城的话,能、能不能带我一程?”
李禅秀:“……”还真巧了。
“那就一起吧。”他想了想道。
等上了路,忽然又想:陈令菀的爹在宁城?
他记得那位陈老爷后来为女报仇,加入一支流民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