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葬身在北地的老燕王、伯父、堂兄,以及千千万万名并州军的骸骨迎回,妥善安葬。
只是裴椹不抓着并州军,以皇帝的能力,哪天把并州丢了也不好说。毕竟前不久,皇帝还从武定关调兵,差点把雍州丢了大半不是么。
所以非是裴椹要拥兵,实在是圣上的能力令人不放心。何况身处那个位置,若不自保,就等于把脖子送到别人刀下。
想到这些,杨元羿不由拍拍裴椹的肩,道:“我明白,你放心,无论你选择怎么做,我都支持到底。”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即便如此,等过了江,也要先打几场胜仗,明面上给圣上一个交代才行。”
裴椹点头,同意道:“刚好,我也想会会那位太子殿下。”
说完一顿,却忽然又道:“不过还有一件事……”
“嗯?”杨元羿以为是什么重要事,不由凝重看向他。
裴椹迟疑:“如今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得再找个借口,跟‘沈秀’说一下才行,只是不知还有什么借口可找。”
杨元羿:“……”
“另外她一个柔弱女子在家不容易,也需多寄些钱给她。”裴椹又道。
这个理由倒是好找,就说是贩皮子赚的钱。
杨元羿:“……”
“我发现你自从成了亲,总会时不时不正经一下。”他忍不住道。
裴椹转头,不悦看他:“我何时不正经了?”
杨元羿:“……”你刚才那番话哪里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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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州府城。
夜色下,刚攻下府城的士兵正在清理城墙,抬走尸体,重新布防。
城中,刚进城的义军在维持治安,时不时有举着火把士兵来回奔跑。
点着灯笼和火把的郡守府内,到处亮如白昼。
李禅秀坐在厅中上首位置,单手抵着额角,正在听底下人汇报情况。
接连两日没怎么休息,他俊秀的面容明显疲惫,脸颊沾了些尘土与血迹,在灯光映照下,皮肤有种过分的苍白,手背上,黛青色的血管也隐隐可见。
本来他没想坐上首,但攻打府城的主力军统帅阎啸鸣是他父亲的心腹,对他很是尊敬,一定让他坐主位。
为此,跟着一起进城的蔡澍脸色很是难看,十分不快。偏偏他不久前刚吃了败仗,转眼阎啸鸣和李禅秀又打下府城,不好说什么。
李禅秀显然疲惫至极,听底下人大小事都汇报,且有的并不那么重要,渐渐精力不支,终于阖上眼。
阎啸鸣见了,起初还暗暗想:小殿下虽年轻许多,但到底是主上带大的,这坐姿气势,都与主上如出一辙。
等下一刻,见李禅秀忽然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一下头,才发现他其实是睡着了。
阎啸鸣顿时好笑,忙又帮着遮掩,转身对众人严肃道:“既然没什么重要事,大家就先去忙,不必件件都来汇报。”
众人一听,很快都散去。唯有蔡澍一阵不甘,但对上阎啸鸣一双黑沉眼睛,到底没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去。
李禅秀因这一声吩咐,瞬间也醒盹,发觉自己竟不小心睡着,不觉有些尴尬。
阎啸鸣作为李玹的心腹,知道他身体不好的事,开口劝他先去休息。
“明日并州大军将至,主上也会亲至府城。小殿下不如先去睡一觉,养好精力,明天才好和主上一起应对接下来的事。”
李禅秀本来不想去睡,毕竟那位刚被他们打败、不得不扮作妇人偷偷逃跑的梁州郡守梁大人,就是在打败蔡澍后,志得意满,回来睡了一觉,结果丢了府城。
不过听完阎啸鸣的话,他也觉得有道理,明天裴椹就要来了,他需得恢复精力,好好应对。
最重要的是,父亲也要来了……
虽然只分开不到两个月,可兴许是那个梦的缘故,于他来说,却像分别了半生一样漫长。如今终于又要见到父亲,他如何能不期盼?
何况他跟梁郡守不一样,他去睡了,城中还有阎啸鸣阎将军主事。
对方是父亲手下一员猛将,早年就曾跟随父亲平定西南。梦中若不是对方被蔡澍牵连,死在梁州,之后或许能跟裴椹、陆骘这两位国之砥柱一比,也未可知。
此外他还有伊浔、宣平、周统领等人……
这般想着,李禅秀简单洗漱后,终于放心进入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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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府衙,李玹负手站在窗前,寒凉月色披在肩上,直至深夜,依旧未眠。
直到外面黑衣护卫忽然来报:“主上,阎将军和小殿下已成功拿下府城,阎将军派人继续攻打安兴县,并请您明日前往府城坐镇。”
李玹肃穆一夜的神情终于微松,露出几许笑意,轻轻颔首:“我知晓了,你先下去。”
黑衣护卫很快退下。
李玹在他走后,缠着佛珠的手腕忽然抬起,轻轻拨了拨面前窗棂上一只白玉雕成、憨态可掬的小蝉,神情柔和,又有几分慈爱。
忽然,一只长毛坠地,一看就年岁不小的白猫跳上窗,叼住那只玉蝉。
李玹也不气恼,手指捏住猫的后颈,轻松将它拎起,从它口中拿回玉蝉,道:“你也想蝉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