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兴凡忙摇头说“哪里”,顿了顿,又迟疑问:“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
李禅秀刚吃了一块兔肉,闻言缓缓放下,语气有些低落:“没有。”
虞兴凡见状,也不好多问,但猜测应该跟之前招揽裴椹失败有关,想了想,不由劝道:“殿下不必气馁,主上曾跟属下们说过,世上很多事都不是一蹴而就,多试几次,说不定就成功了?您看主上这么多年,再艰难的时候都没放弃……呃。”
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举了个不太美好的例子,尤其还涉及主上,实属不敬,于是忙打住,赶紧找借口退下。
李禅秀有些失笑看他匆忙离开,低头又咬一口兔肉后,缓缓想,虞护卫说的其实没错,和父亲比,他遭遇的这点打击根本不算什么。
他应该重新振作,至少应该再去见裴椹一次。他们这么长久的……交情,起码应该去挽回一下,而不是轻易就被打击、退缩。
这般一想,李禅秀心中忽然又涌起一股冲动,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收起兔肉,骑上马,往回快奔了几步路。
他忽然勒马停住,有些怔怔。
身后虞兴凡很快追来,拉住他的马缰绳,看着他有些担心问:“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李禅秀回神,愣了愣道:“没什么,坐久有些僵,起来跑跑马。”
说着翻身下马,神情有几分茫然。他这是怎么了?疯了吗?便是真要再去见裴椹一面,也不该是这时,不该冲动到不管不顾,丢下一切,一个人跑回去。
何况……情况还是不一样,父亲当年是被迫失去亲人、朋友和心腹,而他和裴椹……是他令裴椹误解,用错了情。对方此刻定然不想看见他,他匆匆回去,又能如何?
李禅秀怅然失落,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天彻底黑透,天边弦月初升,终于牵着马,慢慢又往回走。
却忽然,身后夜风隐隐带来一阵马蹄声。
李禅秀蓦地转头,起初以为是听错了,但不多时,马蹄声越来越明显,分外急促,像在疾行追赶什么。
夜色太黑,虞兴凡分不清来者是敌是友,立刻让众人熄灭火把,埋伏戒备。
李禅秀回过神,赶紧也藏到一簇草丛里。
然而随着马蹄声越近,月色下那个骑马奔在最前,熟悉冷峻的身影分明是——
“裴椹!”李禅秀语气克制不住激动喊。
但疾驰的马蹄声太响,完全遮住了他的声音,裴椹带的护卫不多,骑马又跑得飞快,一行人眨眼就从他面前掠过。
李禅秀愣了一下,急忙从草丛中站起,追在后面又急喊:“裴椹!裴将军!”
然而马蹄声已经远去,徒留他怔怔站在原地。
片刻,李禅秀回神,忙去不远处的树林中牵自己的马,同时急催还藏在林中的众人:“快,点起火把,随我先去追人。”
说着他翻身上马,率先追过去,然而刚跑没几步,对面的马蹄声又急促而回。
李禅秀一惊,眼看就要跟急转回来的队伍相撞,赶紧掉转马头想往旁边避。
然而已经来不及,他刚转马身,就感觉一阵疾风扑面,月下一道黑影疾驰而来。眼看就要和对方的马撞上,李禅秀胯丨下的马顿时受惊,嘶鸣急转,险些把他甩下去。
李禅秀心中一急,忽然腰间一紧,他被人横臂一揽,铁箍般的手臂牢牢固在他腰间,将他直接带到了对方马上。
他直直撞进一个有些冷硬的怀中,铁和血的冷肃味扑满鼻间。裴椹同时勒紧缰绳,很快稳住马。
李禅秀惊魂未定,下意识抬头看向上方。逆着月光,裴椹的身影高大坚冷,如山一般,手臂更是沉稳有力。
他微微低头,冷峻目光也正看着怀中人。
清冷月色同样照在李禅秀光洁的秀丽面容,仿佛镀上一层柔光。他乌润眸中还带着几许未散尽的惊慌,双手正紧紧抓着上方人的战甲。
因为微扬着头,喉间那精致小巧的一团,也格外显眼,又因他紧张咽了下唾液,那里也上下动了动,分外灵巧。
裴椹目光倏然幽暗,此刻他离得那么近,近到似乎一低头,就可以……
“殿下,您没事吧殿下?”虞兴凡这时疾步跑来,仿佛惊散了月光下的一缕什么。
裴椹骤然回神,喉间动了动,克制着松开手指,很快将李禅秀放下马,自己同时也翻身下马,拱手道:“方才惊了殿下的马,令殿下受惊,是裴某之过。”
他语气克制,举止有礼,仿佛白天在西山坡眼睛微红的那个他,并没存在过。
李禅秀下马站稳后,定了定神,很快也道:“我没事,裴将军不必多礼。”
顿了顿,又难压心底异样的情绪,忍不住问:“裴将军怎会……出现在这?”
裴椹这时忽然笑了,清俊眉眼柔和,看着他道:“殿下白日在西山坡时,不是说等我想好了,就来告诉殿下答案?”
李禅秀愣住,感觉哪里不对,可他心底很快被突如其来的猜测占领,眼睛忍不住微微睁大,心中难掩激动和期盼,可又不敢相信。
会是吗?真的会是他此刻想的那样吗?裴椹真的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