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盘腿坐在地上,背靠着已经被他的体温暖热的墙壁。

禁闭室。

没有什么光线,就算是天与咒缚的视力,在这个房间内也不能清晰视物,但就算能看清也没什么意义,因为这个房间内什么都没有,大概有抑制咒力的阵法符纸一类的东西,但是那对他又没有用。

“禁闭室”大概在很早前就存在了,用来惩戒有危险性的学生,或者关押闯入的敌人。

禅院甚尔用舌头舔了舔牙关,不出所料的尝到了铁锈味,虽然他的恢复力还行,但被打断的牙根可不会平白无故的长好,他条件反射的嘶了一声,伸手抓了一把自己被污泥和鲜血搞得乱糟糟的头发。

他的头发被五条兰惠剪过,从略显邋遢潦草的半长发变成了清爽的微分碎盖,不过现在肯定打结,胡乱翘起,肯定没有好好打理时看着精致。

哦,五条兰惠。

禅院甚尔将半垂的脑袋也抵上墙面,有些浆糊的大脑早已经过了听到不幸消息后的惊骇,担忧,恐惧,以及之后混乱的愤怒,无力,因为长时间没有睡眠而强制性的蒙上了困意,可却因为思绪而难以入眠,现在变得空茫茫一片,只觉得有些冷。

这间屋子当然也不会有供暖系统,他进来时身上只穿了贴身的短T,也因为打斗破破烂烂的了。

真糟糕,这还是冬阳给他买的。

禅院甚尔捏了捏身上柔软的布料,低头嗅到了尘土和血腥味之外的气息……他们一家惯用的洗衣香氛。

冬阳是个很喜新的性格,所以他们家的香氛经常随着季节更换,照她的话说,总是闻一个气味也是会腻的,其它味道又不是不好闻。

下一个季节的话,应该用……

意识好像消失了一瞬。

禅院甚尔晃了一下脑袋,身形动颤时牵动了厚厚绑在身上的锁链…没错,不是绳子,却像麻绳那样一圈一圈捆在身上,厚重密集到犹如一个茧般的锁链。这种东西能让禅院甚尔挣扎上一会儿,他没试过,但本能告诉他能挣开。

安安分分呆在这里的原因是校长的一句话,他说不要再给五条兰惠添麻烦了。

兰惠……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因为禁闭室的隔音效果及他的状态不佳,对方走到门口时,禅院甚尔才发觉。

他木木的转过眼——门开了。

光亮投射到眼睛的一瞬间,不知道是生理还是心理原因,禅院甚尔觉得眼眶泛酸,眸底濡湿。

“哎——你哭了吗?你要哭啦?”

这句话有熟悉的嗓音和抑扬顿挫的语调,禅院甚尔牵了牵嘴角,从鼻子里闷出声哼来。

随后是女人温和有力的声音,“走啦甚尔!这个地方好潮啊,空气一点儿都不好哎。”

……

这个点还不到日常活动的时间,所以本就没什么人的咒术高专内更是见不到人影。冬阳进入高专后径直走向了禁闭室,然后暴力扭

断门锁,推开了门。

她看到了一个惨兮兮的禅院甚尔。

黑发少年的脸颊上有明显的淤青,头发打结,衣服破损,裸露的皮肤上要么是掺杂石子的伤痕,要么是凝固的血痂。

冬阳的心直接一沉,她收敛住因为怒意而改变的呼吸,把扫视的目光投向禅院甚尔的脸。

她没漏掉,黑发少年第一时间露出的警惕模样,眼神充满敌意,冰冷的眸光犹如蓄势待发的肉食动物,整个人都透着落魄难掩的桀骜不驯感。

可是很快,对方浑身带刺的模样便尽数退去,神情略显呆滞,显得温驯极了。

身旁的悟说,“哎——你哭了吗?你要哭啦?”

冬阳走近他,然后蹲身,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怎么回事,跟我得到的情报有些不符啊,你这不是也受伤了,而且还没得到治疗,看看这伤口里的沙子,啧……”

五条悟暗搓搓找着链条的锁扣,试图发挥一下他从太宰治那里学到的□□,“他们用这种东西绑你哎,你是大象吗,话说这玩意儿真的能困住你吗?那个门也是……”

禅院甚尔动了动嘴唇,“当然是我自己在这儿呆着的,不然因为伤害咒术师被判为诅咒师?”

五条悟:“你们那不叫伤害吧,算‘互殴’?”

禅院甚尔怔了一下,侧目。

五条悟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互殴,他输得更惨而已。”

顿了顿,五条悟又补充道,“而且你肯定收手放水了,对方用了狡诈的伎俩才伤到你的吧,比如你们在中途已经协议不打了,然后他偷袭?”

随着这声落下,禅院甚尔身上的锁链松动了,稍微扯两下便落了开来。

冬阳伸手扶起他,有些不悦,“啧,他们还真想处置你呢,走,我把乐岩寺叫起床了,跟我一起过去。”

路上,冬阳听禅院甚尔讲述了事情经过。

那位禅院家的高年级学生在他们下落不明的消息传来后,主动挑衅了想要离校调查的甚尔,他嘴里吐出的那些脏字甚尔没有一一复述,大概是把嘲讽,污蔑,侮辱一个不落,最后甚至说出了“诅咒。”

——“那两个家伙如果没了,你在五条家也待不下去了,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