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但迟雾很沉默,沉默到李溪藤都有些后悔没多拉两个人出来解闷,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过了一秒,门口走道处就拐进来了一群人,出现在晚间八点半酒吧最喧嚣最躁动的时候。
“谈屹臣也来了?”李溪藤看着门口的方向,无意识轻声说了句。
迟雾握着酒杯的手一顿。
李溪藤这才看向她,发觉她的不对劲:“你们俩怎么了?”
“没什么。”迟雾很快调整过来,垂眼看着酒杯里的淡色液体:“就是——”
过了好半天,迟雾才勉强想出一个不叫人觉得那么暧昧的词:“闹掰了。”
“......”
李溪藤不说话了,无聊地想了下迟雾为什么不干脆说他俩绝交了,这个词她小学毕业后,就没怎么听过。
她俩座位与走道那边的门口正对,一群人怎么都要从她们旁边经过,擦肩而过时,谈屹臣偏过头,跟李溪藤打了个照面,微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冷淡地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迟雾就坐在她对面,他不可能看不见,但两人全程毫无互动。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一群人恰好就开在了她俩隔壁,大卡,男女围坐一圈,杨西语也在。
谈屹臣坐下后,身影侧对着两人,身边紧跟着坐了两个女的,他没反应,身边的人不是杨西语,李溪藤明晃晃地看,这两人她之前没见过。
玩得挺开。
酒吧这一角气氛热闹,四周的人脸上荡漾着兴奋,酒精,荷
尔蒙,游戏,氛围很好,跟孤零零的两人这边形成一种强烈对比。
谈屹臣就坐在那,带一顶黑色棒球帽,跟着其余人一起玩,看不出任何消沉的情绪,一晚上的时间抽了两根烟,穿最衬他的黑衬衫,坐在沙发上裤脚稍往上,联名潮鞋上方露出一截好看的脚踝,右脚踝上方比上次见面多出一片醒目的黑色纹身,从她的视角看过去是某种文字。
李溪藤记得很清楚,这片纹身最起码海岛时期还没有。
见状,她在桌子轻轻碰了下迟雾,给她个别瞒我的眼神:“你俩该不会偷偷谈了,又他妈分了吧?”
“......”
见她这反应,李溪藤要骂人了:“操,你俩来真的?”
“没谈。”迟雾往后靠,撩发,把杯底的最后一点酒喝完:“差不多吧,随你怎么想。”
李溪藤没停:“上床了吗?”
“......”
见她这反应,李溪藤又要骂人了:“你俩真他妈行啊。”
“没上床。”迟雾反应很淡:“想多了。”
李溪藤磕掉手里燃尽的一截烟灰,把烟头按进烟灰缸,有自己的一套分析:“那就是除全垒,该干的也干差不多了。”
迟雾不说话,算默认。
两边相邻,中间只隔了一米宽得多走道,在这种距离下迟雾和谈屹臣还没任何言语或者眼神上的交流,李溪藤终于确定这俩是真闹掰了。
这点距离,就算不直接偏头往旁边看,余光也几乎能看见隔壁在干什么。
突然间,隔壁涌起倒牌的呼声,谈屹臣左边的女孩手里抓着牌,好像在问他该怎么出,谈屹臣偏过头,看两眼,手指点了张,那女生照着打出去,随后走第二张。
这次两人的距离更近,那女孩眼神亮亮地看着谈屹臣,偏过去给他看牌的时候,趁机头稍稍枕上他的肩,仅两秒,又离开,一点试探触碰的暧昧,分寸把握的刚刚好。
“啧。”李溪藤低着声给她出主意:“不如你也干脆从旁边拉一个过来吧,就刚才第三个找你要联系方式的就不错,输人别输阵。”
她以为这两人现在就是那种简单的,分手后比谁过得更好的一个阶段。
迟雾没应声,一个晚上开口说话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不管对面说什么都不为所动。
可惜正主对这事太冷淡,李溪藤一个凑热闹的光煽风点不起火,没几分钟,她去上卫生间,隔壁传来一阵更炸耳的欢呼,女孩高兴地凑到谈屹臣身边,嘴角翘起,像是浸在蜜罐里:“我们赢了。”
李溪藤还没回来,迟雾收回视线,指腹磨了两下脖颈上细细的锁骨链,从包里拿出会员卡撂在桌面,站起身,拿起手机往外走。
凉风夹带细雨吹散酒精上头的微醺,迟雾走到外头,她没回去,沿路走了一段,随后坐到酒吧后面的台阶上吹风。
这会下了雨,毛毛细雨,在黑夜和灯光交错中细细密密的飘着。
迟雾低着头看脚尖,跟前一刻在酒吧比,整个人气势降下来,情绪很沉,头顶没避雨的东西,就那么坐在那发呆,发丝、薄衫上浮着细小的水珠,马路开过去车辆,白炽车灯一划而过,照透细雨霏霏中的孤单人影。
过了很久,她终于动了,抬起头,肩身靠在墙壁,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含进嘴里,擦出火点燃,红着眼圈吐出薄薄一口烟。
谈屹臣停住脚,隔着夜幕静静看。
两天没见,这个样,真他妈可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