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皱一下。
可是那么深的伤,怎么可能没事!再如何无所不能的人,他也是人啊!
寒酥又掉了眼泪,她仍旧没有发出声音,泪水无声坠落。她时不时查看一下封岌的伤口,又时不时试一试封岌的额温。
他说他想小睡片刻,寒酥不敢吵扰了他,但是又担心他睡着了不好。到后来,她明显感觉到封岌睡沉了。她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寒风从门缝窗缝溜进来,带来一阵阵寒气。
寒酥走到窗口,仔细去听外面的响动。她在心里盼着长舟早些回来,她一个人待在封岌身边只觉得自己没用,什么都帮不上他,束手无策的滋味让她太难受了。
寒酥突然反应过来,她将身上的外衣解下来盖在封岌的身上,又小心翼翼去抱着他,企图给他些许温暖,让他不要冷。
() 又过了好一阵子,直到屋内唯一的那根蜡烛也将要烧尽,寒酥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难道是长舟回来了?
寒酥急急忙忙起身,冲出门外去找长舟求救。
可是她站在门口,生生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来者——黑压压的一群人,个个冷着一张脸,手握腰间佩刀。
寒酥怀疑这些人不是封岌的手下。
是什么人想杀封岌?宫中人吗?会不会是幕后主谋因派杀手刺杀不成,又有后手,直接带人围堵而来?
寒酥觉得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将军刚刚听长舟禀话得知禁军赶往善堂时,为何令长舟将老夫人立刻转移走?
为首的头领扫了一眼院中的尸体,冷声询问:“赫延王可在?”
他这样一发问,寒酥立刻笃定他们不是封岌的人。封岌的部下只会尊称他“将军”,从不唤他赫延王!
怎么办?
将军昏睡着,长舟也还没回来。
怎么办?
寒酥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染着泪的眸光晃动,可是茫然很快在她眼里消失,换上决然。
她要拖延时间等长舟回来。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刀,这是杀手留下的刀。
寒酥望着一步步靠近的禁军,慢慢举起手中的刀。
她的神明病了伤了,纵使她什么都阻止不了,她也要站在他身前。
所谓勇气,不是能做多了不起的事情。而是明知不可为时,豁出一切的逆行。
长刀沉甸甸,寒酥艰难紧握高抬。
她手腕酸痛快要握不住的时候,在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来,覆上她的手背,抚慰般轻握一下。熟悉的温度让寒酥微怔,急忙回头望去。
封岌站在他身后,脸上的苍白已消。
封岌拿走了寒酥手中的刀,望着庭院里的禁军,沉声:“刘统领何事?”
刘鸿波怔了怔,目光在封岌和寒酥之间游移了一下,而后道:“属下奉圣令前来接赫延王。”
封岌不急不缓道:“替我问圣上安康,夜深路遥,不打扰圣上安歇,明早参见圣上。”
“这……”刘鸿波迟疑起来。
封岌沉声再道:“不送。”
这是明显的逐客令。刘鸿波迟疑了片刻,咬了下牙,颔首道:“好!”
他挥了挥手,带着属下转身离去。整齐划一的步履叩响寂静的山中夜色。
封岌将手中的刀随意放在一旁,伸手握住寒酥的细腰,单手将侧对着他的寒酥转过身面朝他。
他垂眼看他,深邃的眸底温和柔意。他说:“不是与你说过了?没什么可怕的。”
他在,她不需要为任何事害怕。
寒酥抬手,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又急急忙忙伸手去摸封岌的额温。还有一点余热,倒也的确退烧了。
他好像没事了。可一想到他发烧前的从容不迫,寒酥一时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她惶惶望着他,眼底担忧藏不住。
封岌撑在后腰的手掌微用力一送,就将寒酥单薄的身子摁进怀里。他手掌从寒酥的后腰慢慢上移,抚过她笔直纤细的脊背,轻捏了一下她的后颈,最后抚上她的后脑,轻轻地摸一摸,将人送到怀里,让她额头抵在他胸膛。
寒酥眉心抵在他胸口,她垂着眼,眼泪掉下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泪落在他的衣摆上。
“寒酥,你哭的时候没有必要忍着不出声。”封岌拉住寒酥垂在身侧的双手,指引着她帮着她让她来抱住他的腰身。
寒酥闭上眼睛,环在封岌腰后的手轻轻交握。
寒风呼啸呜咽,藏着寒酥小声的啜涕。
封岌垂眼看寒酥,她在他怀里小声地哭,看上去娇小柔弱。可是他眼前浮现寒酥费力举着重刀站在门口挡在他身前的身影。
封岌低下头,将一个很浅很浅的吻落在寒酥的头顶。
寒酥哭了一会儿,将憋在心里的惧哭尽,很快收了泪调整了情绪。她别开脸擦去眼泪,又是清冷沉着的表情。她轻轻去拉封岌的衣襟,去瞧他的伤口。
她蹙眉抬眸,望着他问:“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已经暗中派人围了这里,直接射箭就是。”
“都是最顶尖的杀手,他们一时的懵怔是最好的下手时机。否则他们一直警惕着,纵有百步穿杨的准头,也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