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要与沈约呈成亲了,她已经将那个武将和那段过往彻底埋在过去。
寒酥在漆黑地夜里翻了个身,双手交叠压在自己的心口。
罢了,今日她最后的自由身。她纵容自己今夜去回忆那个武将。今夜是最后的怀念,从明日起便将那个人彻底忘记。
翌日,寒酥很早起身,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坐在梳妆台前。她开了脸描了妆,再穿上如火一样艳红的嫁衣。
不停有府里其他房的女眷过来,谁瞧见这样的寒酥都要看呆了眼。
来府上的这段时日,寒酥每日白衣素裙,今日这样一番浓妆嫁衣,清冷的人盛装,本就沉鱼落雁的容貌更是美得摄人心魄。当她转眸望过来,被她望着的人好像立刻飘飘然。
原来美貌竟能有这样的威力!
翠微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进来。
三夫人蹙眉看她一眼,问:“这么急急忙忙得是为何?”
“赫、赫延王回来了!”翠微急忙说。
一屋子主主仆仆的女眷们皆惊然,议论起来。
三夫人也愣住,喃喃道:“没想到今日能赶回来……”
三夫人稳了稳心神,赶忙握住寒酥的手,道:“别担心,还是昨日说的流程,只是多敬一杯茶而已。”
寒酥点头。
她瞧着屋子里的人都紧张起来,心里明白赫延王府里的人对赫延王都有畏惧。
那样一个如战神一样的大英雄,旁人敬他畏他也是应当。不过寒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一个长辈而已。她不会出错的。
过了一会儿,又有侍女从外面进来,禀告吉时将到。
屋子里的女眷们立刻忙碌起来,她们将寒酥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最后确保万无一失。
三夫人接过侍女手里的扇子递给寒酥,道:“拿着!”
寒酥接过绣着鸳鸯和连理枝的喜扇,举在面前,被人簇拥着起身。这一刻,她心里才生出要成亲的感觉。
流程早就熟背于心,寒酥往日里向来被夸名门之仪,今日她成婚这样的大日子,所有章程礼数,亦是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赫延王府办喜事,宾客云集。他们聚在赫延王府的庭院里,看着新娘子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大家风范,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虽有喜扇遮在面前,可从侧边也能瞧见新娘子是何等国色天香。不少宾客看直了眼。
沈约呈握紧手中的红绸,他望着红绸另一端的寒酥,笑得灿烂。
“表姐。”他压低声音轻唤,“我们成亲了。”
寒酥听着沈约呈带笑的声音,唇角也攀出一丝微笑。
两个人握着红绸的两端,并肩迈进正厅。
门窗大开,宾客在外面的庭院里朝里面张望着一对璧人喜结连理。
婚仪主持有着天生喜庆的好嗓子,他拉长了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听着浑圆高长的“礼成”二字,喜扇后的寒酥有一点恍惚。从今日起,她成了府里的三少夫人,她与沈约呈成亲了。
侍女端着茶水走过来。
沈约呈低声道:“给咱们父亲敬茶。”
不需要沈约呈提醒,寒酥也知道流程。她将一直举在面前的喜扇递给翠微,双手去端面前的茶。
她端庄地跪下去,双手将茶朝着赫延王举至头顶。
面前的人是大名鼎鼎的赫延王,是整个大荆的英雄,从今日起也是她的父亲。
“父亲喝茶。”寒酥恭敬地开口。
坐在上首的赫延王并没有接茶。
寒酥心下茫然,难道是自己出了什么差错?应当没有啊。又或者……赫延王不满这桩婚事?寒酥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
为她心里太慌张,一时分辨不出举着茶杯有多久了。
她小心翼翼地慢慢抬起眼。
高大的男人逐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下巴、鼻梁,眼睛……
在认出封岌的那一刻,寒酥一下子惊住。她捧茶的手疯狂地颤,茶盖与茶身碰出细碎的一阵脆响。
下一刻,茶水倾翻,洒了封岌一身。
突然的变故让喜庆热闹的婚宴场合一下子安静下来。
沈约呈意外又担忧地望了寒酥一眼,他赶忙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想要给父亲擦拭身上的茶水。
封岌冷冷地瞥了沈约呈一眼,沈约呈手中动作不由停下来。
他对父亲又敬又怕,可这个时候虽心中有惧也不忘帮寒酥解释:“酥酥只是不小心,父亲莫怪。”
封岌不言。
三夫人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替寒酥捏了一把汗。她赶忙笑着走过去,将帕子塞进寒酥的手里,说:“你这孩子怎么毛手毛脚的,还不快给你父亲擦干净。”
三夫人在寒酥的手背上轻轻捏了一下。
寒酥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帕子只觉十分沉重。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面前的男人。此时此刻,她只想逃离!
可是她不能逃……
今日是她和沈约呈的婚宴,就在刚刚她已经与沈约呈礼成,如今这么多眼睛看着……
寒酥抿了抿唇,艰难地抬手,去擦封岌身上的茶水。她的手隔着帕子与他的衣料,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