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许多东西他竟未发现它们的珍贵,失去之后,方才知晓,那些细微之处的爱并非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额涅虽然已经去了,可她定然还是惦记着皇阿玛的。”
康熙摸了摸保成的头,微微点了点头。
“你额涅的陵寝已经建成,朕打算过去看看,旁人不知道她的喜好,朕得亲自过去瞧瞧,若有不合她心意的,朕便叫人再好好改改,总得要让她住得舒心才行。”
在胤礽的记忆里,额涅崩逝之后,起初停灵于乾清宫,还遭遇了大臣们的反对,毕竟是天子寝宫,多有忌讳,可皇阿玛坚持,大臣们反对也无用。
后来梓宫被挪去宫外,皇阿玛日日都要亲自过去一趟,他不放心,怕他不去瞧着,那些奴才不好好照顾。
最后因为陵寝还未修建好,被送去了巩华城直至今日。
第一年里,皇阿玛去了三十四次,第二年,皇阿玛去了二十四次,第三年也就是去年,虽然政务繁忙,依旧去了十五次,今年上半年,也去了七次,皇阿玛他心里总是放不下额涅。
有时候胤礽自己也在想,皇阿玛是不是只是因为他是额涅生的,所以才会对他偏爱有加。
“儿臣陪皇阿玛一起去吧。”自从被圈禁之后,他已有十余年未曾亲自去陵前祭奠额涅了。
“朕知道保成孝顺,可这次不行,等你长大之后再去,听话,别让朕和你额涅担心。”
父子俩闲话到此截止,康熙开始给保成授课。
只隔了几日,康熙便离宫出发,察看陵寝当日,提出了一些改动的地方。
“朕担心仁孝皇后会觉得这地方不够宽敞,将前享殿再扩大些。”
“那皇上您看,得扩多大先皇后才觉着满意呢?”
康熙在图纸上一点。
那负责修建陵寝的官员欲言又止,这都够再住进去两三位的了。
可这话他又不敢说,万一触怒了皇上,他的身家性命保不保得住,那就不好说了。
“微臣遵旨。”
巡视完毕,康熙晚上暂住在汤泉,深夜未眠,独自一人坐在月下小酌。
身边只有一个影子一样的梁九功跟着。
“梁九功,自从册立了钮祜禄氏为后,朕已许久未在梦中见到皇后了。”
将满杯的酒仰头饮尽,看着空了的酒杯,发起了愣。
“你说,她是不是生朕的气了?不愿见朕?”
“皇上,皇后娘娘最在意的就是您了,怎么会跟您置气呢。”梁九功上前替他又斟满。
“你说的对,她的性子就是太好了,原来以前她竟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却从不跟朕抱怨。”
第二杯又见了底。
“朕以前太过年轻,总是忽视她,她却处处都为朕想着,承祜是朕跟她的第一个孩子,没能养住,她伤心太过,一直想再要一个,怀着保成和保宁的时候,她特别高兴。”
回忆起当初妻子脸上的笑,康熙也情不自禁笑了,可下一刻,他眼里又被悲伤所占据。
“谁知道,她留下了两个孩子,便抛下我们父子三人就这么走了,朕这些年,一直没能好好陪陪她,你说,朕是不是对不住她?”
“皇后那是不想让皇上操心,皇上那会儿多难呢。”
鳌拜大权在握,野心勃勃,在朝中肆意排除异己,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皇上当时都得假意逢迎,避其锋芒,日子过得战战兢兢,时常半夜惊醒,皇后身为皇上的枕边人,岂能不知这些。
康熙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皇上,酒喝多了伤身呐!”梁九功苦口婆心地劝着。
“无碍,这又不是在宫里,朕也不会吓着保成,多喝一些不打紧。”
这下梁九功也不好再劝了。
“皇后临走之前,让朕好好待我们的孩子,朕便册立保成做太子,朕的保成多争气啊!到时候朕定要让那些当初质疑朕的人,都大吃一惊。”
又是满满一杯下肚。
“至于保宁,他如今越大,跟她长得越像,这孩子身子不好,将来等他长大,朕就给他赐个亲王的爵位,让他做个富贵闲人,等朕走了,还有他哥哥保成护着他。”
喝着喝着,酒劲上来了,最后一杯饮尽,将酒杯重重地掷在桌上,康熙的眼神骤然犀利。
“谁要是敢伤害他们俩,无论她是谁,朕都绝不会留她!”
梁九功打了个寒颤,看向皇上的时候,瞳孔紧缩,他在皇上身边多年,从小陪伴皇上长大,便知皇上此刻是动了杀心了。
继后看似聪明,却不懂得收敛,屡屡犯了皇上的忌讳,也难怪皇上容不下她。
回宫后不久,坤宁宫里多了个嬷嬷,据说此人知晓些能让女子容易受孕的秘方,极受皇后重视。
自此,坤宁宫每日汤药不断。
皇后来慈宁宫请安的时候,瞧着丰腴了不少,面色红润,整个人容光焕发,连原本只有五分的容貌,都被衬托出了七分的境界。
皇后坐在太皇太后跟前,正在说着话,底下的妃嫔便开始小声闲聊。
“你们瞧瞧皇后,这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惠嫔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