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5.晚钟(2 / 3)

自己不成熟而追寻着证明’这一悔恨。

开始的理由,早就在长久以来艰苦的修行中被舍弃了。

在非同寻常的苦行的尽头,肉体和精神都被替换,和自己与生俱来的不同了。

将历代的‘哈桑·萨巴赫’所拥有的十八种伟业皆修习于身是需要牺牲自己的一切的。

虽然她本人绝不会承认——

但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任何人都要有才能。

献出苦痛,献出过去,献出未来,失去众多情感。

就连自己的姓名,最初的愿望和祈祷也是如此。

她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才最终站立于此。

正因如此,她才能抵达仅属于她的高处。

亦是如此,因为这般的生存方式,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自己的初心遭到诘问。

然而,那初心却被当作修行的阻碍而被舍弃了。

虽然现在身体还无法动弹,话语也无法说出的状态——

但就算她能够自由地活动,这个问题她也无从回答。

如果是投身于信仰的理由她当然能回答。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为西格玛萌生的信仰而欣喜,不会去攻击那些追求圣杯的魔术师们。

然而她此刻被询问的是‘向往于山的理由’。

那些大人们在说到‘山’时,意味的是一个名字。

哈桑·萨巴赫。

是在她所投身的宗派中,有特殊意义的名字。

虽然自相矛盾,但追求高位的理由,如今不应当回答不出。

虽然现在无法发声——但她却连想要抵抗的动作都没有。像是通过她悲伤的表情读取了她的内心,‘声音’继续持续响起。

“吾自被召唤之时起,就感受到了汝的气息。”

“!”

“而此刻,汝已在大势所向之前展示了汝的觉悟。”

‘声音’继续用那平淡的语气向暗杀者宣告。

“……果然,汝与我等不同。”

这可以视作拒绝的话语,响彻了她的世界。

这是仅凭字面意义理解,就可能让暗杀者自我崩坏的话语。

但是,她却平静地接受了。

——当然啊。

——像我这般不成熟,仅是能亲口拒绝、否定我就已经让我不胜惶恐了。

一边为自己感到羞耻,她一边想道。

这位大人,是来终结我的。

仅听声音就明白。

这位大人并没有在追求圣杯。

他的声音没有傲慢没有欲望,简直就像是世界的化身一样。

无暇之人。

和我这种不成熟的存在完全不同。

——啊,啊,是吗。我又一次弄错了啊。

——在过往的圣杯战争中被召唤的伟大存在们,一定没有在追求圣杯。

——仅凭我一个人的臆断,就迁怒于圣杯和魔术师,伤害了这么多的人。

——成了憎恶与悲伤的俘虏。

——这位大人,定是来给我降下惩罚的。

“恕我冒昧。”

回过神来,她已经开口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又能说话的,但就好像是上天注定一般,话语在此刻脱口而出。

“此前和我在一起的人们……西格玛和沙条?绫香,还有那个叫椿的小女孩和众多的本地居民,都只是因为我的不成熟而被卷入了这场灾祸之中。他们从未做过任何离经叛道之事。即使将我打落奈落之底,遭受百般折磨也无妨。但无论如何,还请您对他们宽大处理……”

她的心意早已决定。

如果面前这位伟大的先贤,连之前和自己一同行动的人们也要断罪的话,自己即使堕入无边黑暗之中——换而言之,就是要与面前的真·暗杀者为敌——也要自己一人背负所有的罪责。

然而——

“能决定此事的,既非汝,也非吾。行使神罚的资格,人间无人拥有。”

“……!”

骷髅面具像是看透了一切一般地宣告着。暗杀者再次为自己的不成熟感到羞耻,但她即使如此也要为自她被召唤以来所遇到的人们辩解——

但在那之前,‘声音’先发话了。

“汝与我等不同。不过……也仅仅是不同而已。”

“……?”

“汝在还活着的时候应当就注意到了。”

无名的暗杀者不明白他的意思,静静地抬起了头。

她感觉骷髅面具眼窝处的漆黑空洞好像在注视着她。

然后,声音依旧毫无变化地响彻影之世界。

“迷惘、困惑、癫狂、焦躁、渴求——故此吾等抵达了山顶,然却无法从之逃离,吾等仰仗原初的那位大人的慈悲才回到了幽谷。”

就这般慢条斯理地,‘声音’在无名的暗杀者的身体和灵魂——也就是她在成为英灵前积累的灵基人生上,刻上了话语。

“汝为行者。”

被刻于世界的影子——

作为真·暗杀者而在此显露出身姿的暗杀者——哈桑·萨巴赫向着面前这位被他保护在影子之中的,虔诚的信仰者宣告。

“是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