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陈国圣人天子,一盏羹汤里面要用一百五十只鸭子的舌头,剩下的肉都要扔掉,这样的肉给到我们的话,每个人的碗里都有一点肉,是过节才有的日子呢!”
“我听说皇宫里面,在秋冬的时候,这树木上都要用漂亮的绸缎挂着,像是春天的风景,过去几日风吹日晒,绸缎颜色不好看了,就摘下来扔掉换取新的,这样大方。”
“我们只有几千户人口,但是,各个都是可以骑射的勇士。”
“我想,一定没有问题。”
“我们愿意为他死去,只希望他们可以给我们一块地,一个安定的生活,难道几千个勇武悍不畏死的骑兵还不值得这些吗?难道我们的性命比起扔掉的肉都不如吗?中原的圣人天子,自该算得清楚这个账!”
铁勒的语言不难学,李观一被殴打的时候学会了些,对于契苾力的话语,他只能听得懂六七成,他终于听懂了,契苾力不是单纯地过来寻求援助的,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知道这是个乱世,可他还是来了。
他看到乱世,知道乱世之中武力的重要。
所以他将自己的性命压在这个乱世中,当做筹码。
只为了给部族的孩子留下一个更好的未来。
李观一道:“应该可以的,祝福你成功。”
这一句发自于内心。
他顿了顿,然后用铁勒语言道:“如果发生了最坏的情况,伱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薛家寻找我。”
“就说和我切磋比武。”
少年人拍了拍契苾力的肩膀。
用的是铁勒三王子黄金弯刀的劲。
契苾力似带三分醉意的眼神一凛,瞬间清明,死死盯着那边的中原少年,这个在入城时候见到的英武少年,却懂得他们铁勒部武功的精妙变化?!
那个宦官道:“两位,若是在此歇脚歇的差不多了,也该继续了。”
“另外两位贵客,已经到了御花园。”
李观一道:“是西域活佛和党项王子的见面,事关于西域。”
“那么我就不去了。”
少年人微笑了笑,道:“这一路走来聊了这么久,也足够了,再聊下去的话,薛老和姑姑他们会担心我的,契苾力兄弟,之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找我喝酒。”
宦官松了口气。
之后的会谈确实不好让外人在场。
于是他脸上的笑意都温醇许多,道:“好,那咱家就让人带着李校尉一起回薛贵妃娘娘的行宫去;可汗,就请您随着我一去御花园,贵客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李观一和契苾力分别,约定了之后的相见和喝酒。
李观一从这里离开。
他没有回头,脸上的神色平静,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就如同此刻天上的星空一般宁静,但是心中却又升腾起剧烈的情绪,他想要去见麒麟,他要知道此刻麒麟的状态。
李观一微微抬眸——
金吾卫啊。
只是李观一没有想到,自己在回去的时候,竟然又碰到了那位司礼太监,司礼太监也讶异于李观一,笑着道:“我是来催催我那个不争气的干儿子,怎么带路带着这样慢,没有想到,还可以遇到李校尉。”
“原来李校尉认识那位铁勒的可汗。”
“既然他已经带着可汗去了御花园,那么我就不去催了,催来催去,倒是显得我陈国大国,没有器量了,你便是去吧,李校尉由我来带回去。”
他对那个小太监吩咐了一声,笑了笑,提着灯笼带着李观一往行宫走去,李观一心神安静,继续推演麒麟宫的阵法,但是李观一此刻学会的《皇极经世书和《四象封灵阵,只能处理定式】。
这一变,就有些捉襟见肘。
又担心自己冲动推演,反而引来不好的影响。
所以倒是安静许多,司礼太监提着灯笼,放缓了脚步,他轻声道:
“李校尉,我有一句话,或许不中听,可思来想去,还是得要和你说一说,本来是打算待会儿送你们出宫的时候说,而今有这样的机会,就只是咱们两个人,就多嘴了。”
李观一道:“大人请讲。”
司礼太监沉默了下,道:“那位宇文烈将军,或许还会对校尉你不满,会有敌意,若是他们的太子或者皇子邀请您赴宴之类,务必要慎重,虽然是这天下有数的贵人,但是能不去,就不去吧。”
“我说一声胆大妄为,大逆不道的话,天下可还没平定呢。”
“您对于咱们陈国来说,是少年英雄,可对于应国来说,就是要被尽早铲除的眼中钉啊,这么些年来,死在别国暗算下的少年英才从来不是少数。”
“应国对咱们陈国做过,咱们陈国,估计也不曾对应国手软。”
司礼太监迟疑了下,左右看了看,为了加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担心这个少年人太过于少年意气,一点也不服输,拿出了例子,轻声道:
“别的不说。”
“十几年前太平公,不就是一次大祭的时候而死的吗?有人说太平公的去世,和应国也有关系,仔细想想,不是没有道理,太平公之死,得到最大利益的,不正是突厥和应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