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起少女鬓角的银发,她的神色疏离而安静。
袖袍在月色下染上了白色的光,带着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神性疏离,让李观一忽然就明白了那一句诗的描述‘我欲乘风归去’。
然后李观一看到少女低下头,看着墙壁的墙头到下面的高度。
抿了抿唇。
蹲下来,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高度,脸上稍微发白。
然后抬起头看着那边的少年人。
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李观一笑起来,他把手里的书卷一扔,白纸在月色下散乱如同蝴蝶一样,然后快步走到了墙角,仍旧如同之前那样把双手托起,少女眨了眨眼睛,先是蹲下来。
然后坐在墙角。
晃了晃腿,顺势摆动身体。
没有犹豫和怀疑。
朝着下面跳下来。
银色的长发在月色下拉长。
李观一感觉到手掌触碰到了少女膝盖和小腿的部分,薄薄的布料下的触感,然后就是一团风一样撞在他身上,李观一的金肌玉骨若是反应,会把瑶光弹飞,往后一倒,顺势卸去力道。
少年倒在地上。
银发的少女跪坐在他胸前,银发飞扬又落下,月色清朗。
发丝从他的鬓角划过,痒痒的。
远处有鸟儿振翅的声音,风吹过树木,林稍的叶片摩挲,远远的,慢慢和天边的风连接,消失不见了,外面传来了打更人敲着梆子的声音,扯着嗓子道:
“天干物燥。”
“小心——”
“火烛。”
声音渐行渐远渐无踪迹。
反而更觉得寂静。
瑶光神色安静。
然后起身,弯下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想了想,伸出手。
月色下的银发少女面容安静,就好像月色本身朝着自己伸出了手,李观一笑着伸出手,想着如果自己现在是薛神将那样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样子,应该要用力将眼前的姑娘拉入怀里。
那个家伙是一定会这样做的。
他只是自己发力,顺着势头起身了,瑶光转身到了他的身后,伸出手给他拍了拍尘土。
李观一走出门去,果然看到院子外面少女的巨大包裹。
李观一没有办法想象瑶光是怎么背着这个大包裹赶路的,只要想想看,就会觉得忍不住想要笑,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瑶光安静道:“我想,您需要帮助。”
李观一忽然想到了困住自己的那些阵图,于是告知了瑶光,瑶光翻看着些典籍,眼底讶异,伸出手,于是月色缠绕在她的指尖,月色和星光在空中流转变化,将这阵法的变化推演出来。
瑶光嗓音宁静,道:
“这样的话,阵法的变化就很清晰了。”
李观一看到之前自己想不到的阵图变化,就在瑶光手中以一种立体的方式呈现出来,忽然就比起刚刚的推演明晰许多,当即大喜,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画卷都拿起来,然后和瑶光一起推演这些阵图。
进度比起之前快了许多,如果说之前李观一就算是熬通宵也没有办法掌握那些变式的话,现在则是拼尽全力,是有可能完成的,灯光之下,少女嗓音宁静不起涟漪。
每一次开口,就可以让李观一有新的思路。
那些对于李观一来说,简直是天书的复杂变式。
少女却一眼就能窥见变化,再稍微沉吟几个呼吸,就可以看出来其中的玄奥,对于《皇极经世书的部分,也有领悟,世外三宗的东陆观星学派,绵延如此长的岁月,不是浪得虚名的。
而瑶光能够以如此年岁,得到瑶光】的名号。
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他们不擅长武夫的正面厮杀,在其余部分却远远强过。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远空的星空已经渐渐黯淡下来了,先是鸟鸣声音突然亮起来,而后天边渐渐有一缕白出现,瑶光和李观一拆解完了最后的一道阵图。
李观一伸了個懒腰,精神奕奕。
他心中绷紧的那一件事情,终于放下来了,翻看阵图的时候,想起来昨日的事情,道:“昨天,破军来找我了。”
银发的瑶光神色安静,歪了歪头:“嗯?”
然后想了想,做出了回答:
“嗯。”
李观一笑起来:“他来找我,难道你作为瑶光一脉,不担心吗?”
瑶光跪坐在前,手掌轻轻搭在膝上,嗓音宁静,回答道:
“每一代的破军都是擅长军略的,他们就算没有在白虎大宗的麾下,却也会给予战略的提示,八百年前的那位霸主同时拥有了瑶光和破军,但是他没能听从破军的战略,三度允许赤帝离去。”
“最终那位霸主落败的时候,破军仍旧找到了破局的方法,他不甘心,哪怕已经重病了,还是撑着船只从赤帝的包围下找到了霸主,想要让他走出最后的生路。”
“霸主只是道歉之后,让破军离去了,主动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记录中,最初的破军在年老的时代,大骂着竖子,却仍旧流着眼泪,怀念着那位霸主去世了,在这之后,就如同我们这一脉有我们的规矩,破军一系也要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