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出钱?
听到要出钱,梁渠眉头下意识一皱。
旧时渔民由于生产工具落后,每逢风暴,渔民在水上的人身安全受到极大威胁,于是将传说中的海上诸神明奉为生命保护神和丰收的赐福神。
频率很高,一年大致两次,冬春天一次,六月六一次。
冬春天不固定,举办原因多像昨晚那样。
可你要说出钱......
梁渠算是听出来了,李叔口中的河神,就是昨晚看到的那头大妖,只不过对普通人而言,没有区别,都是人力无法对抗的强大生物。
他心中不是很情愿,可没办法,祭祀河神不交钱,癞头张那种人都不敢做这种事。
“李叔,大概要出多少?”
李大康思索一番:“这次没听说死人,家里有一个壮年男丁就出一百文左右吧?往年都基本这个数,也就六月六的时候隆重些,会多要些。”
梁渠松口气,上次杨师给的银子剩下三两,绰绰有余。
只不过,船还是要出的。
岸上船停留“不少”,可不是全部,埠头上多的是人为了讨生活,不在乎被那所谓的河神吃掉的。
面对李大康的好意,梁渠告歉一声。
“诶,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晚两天会怎么样呢?”
“李叔,你怕是不知道,水哥昨個晚上下大雨还出去捕鱼呢,不也顺利回来了?怕不是都看到大妖什么模样了。”林松宝从一旁走过来,扯着嗓子喊。
“松宝?瞎说什么呢,是河神,河神!”
有渔民急眼了,上来就要捂林松宝的嘴,可林松宝一闪身就跑开了,根本没捂住。
“不都一样吗,去年看到那条大宽鱼,比楼船还高,还大,你们也说是河神,还有上上年,那头水虎鱼,一颗牙比人都大,抱都抱不住。
年年都有,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看过重样的,我寻思一条河哪有那么多河神,都是河神不得打起来,不就是大妖吗?”
李大康捶胸顿足:“毫无敬畏之心,毫无敬畏之心啊!”
一旁的陈诚反应过来,忙问:“阿水你昨晚上出去捕鱼了?”
“是啊。”
梁渠没有避讳,又不是什么大事,看到大妖的人肯定很多,不然现在也不会传得人尽皆知。
“昨晚我离得还挺近,那‘河神’掉进水里的时候好大的浪,要不是我抓得稳,船都要翻了,后来就赶紧回来了,一条鱼也没抓到。”
李大康后怕道:“太险了,真的太险了,幸亏你离得远,这要近了不是要被吃掉了?”
林松宝哈哈大笑:“哪那么夸张,人才多大,大妖多大,吃个人跟吃粒米似的,张那么大嘴我都嫌累。”
李大康听得很不舒服:“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林松宝掏掏耳朵,装没听见,上前和梁渠靠在一起:“水哥,等你好久了,要不是看你的舢板在埠头上,我都想去你家找你了。”
水哥?
梁渠有些诧异。
林松宝可从来没这么叫过他,哪怕那天卖鱼说以后给凑整,也是称呼的阿水,毕竟林松宝年龄要比他大。
“所以你一直在等我?有事情?”
“嘿嘿,来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我爹想请你吃个饭,咋样?他说时间地点,都让你挑。”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也不知道。”林松宝挠挠头,“我爹没和我说,他说我嘴大,瞒不住事,你不说的消息他也不会让我知道,但他和我说你在平阳镇有大出息,让我见面要喊你水哥。”
梁渠若有所思。
义兴市和平阳镇距离很近,可到底隔出十几里路,当晚事情发生的很封闭,知道的只有武馆学徒,大部分学徒又都住宿,事情发酵还需一段时间。
渔栏主事林棣显然有点自己的消息渠道。
林松宝催促:“怎么样,行还是不行,给个话,我回去告诉我爹。”
“那就明天晚上吧,地方随意,定好过来告诉我就好。”
梁渠没有拒绝,他有点想念自家的乌篷船了,或许这是个机会。
舢板太小,没有棚顶,一下雨船舱里都是水,怎么都不如乌篷船好。
“好!”
“那我出船去了。”
“我明天上午来找你。”
“嗯。”
江面平静,江水倒映着星月光辉。
船桨搅动湖面,水声哗哗作响。
嘭,嘭,嘭。
船桨击打水面,沉闷的响声沿着水波传出很远。
水面出现了波纹,不能动浮出水面,鳞片泛着冷硬的青光,与粼粼月光交相辉映。
一天不见,不能动的体型再度长出一截,达到近三米的夸张程度,游走在船边,足以让任何一位江淮渔民望而生畏,寻常人根本不会相信它是一头太华鳄。
不过,此时的不能动平静的浮在水面上,顶着一只敲击双鳌的小螃蟹怪。
螃蟹怪吐着泡泡,玉白色的外壳坚硬许多,颜色开始微微泛青,敲击起来的声音越来越有金属质感,个头一样大上不少,原来是拳头大,现在比拳头都要大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