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街满是喧哗,来往行客皆是驻足,一家酒肆旌旗倒了小二都忘了去扶。
“林馆主!”
一声高喊,把立于门口的林耀的游神拉了回来,他拱手笑道。
“我道今日晨起缘何见到喜鹊登枝,心想是有喜事,原来是唐馆主门!快快请进,栾子,去泡茶。”
唐祖涛忙摆手:“诶,林馆主客气,只是说两句话,说完我便走了。”
林耀偏头看向街道的一抹鲜红,神色了然,掀起袖口,微微抬指:“可是和这事有关?”
唐祖涛点头:“林馆主是聪明人,我便直说吧,改日的河神祭,林馆主是否有意前往?”
林耀眼珠微动,略作沉吟。
“这……唐兄不知,我二房有个弟弟,过些日子也要过来,肯定要尽地主之谊,届时不一定有空啊。”
唐祖涛心有明镜,知道这老小子装得客气,小心思一阵一阵的,多半嘴里没句实话。
义兴镇总共搬过来两家武馆。
一家馆主姓林,名耀,一家馆主姓唐,名祖涛。
起初两家馆主对所谓的河神祭并不在意。
愚昧乡人自娱自乐的节目,更不与梁渠相熟。
武者好面,梁渠作为杨东雄的弟子,是小辈,人家不曾登门邀请,赶着前去,让门下弟子如何看待?
可瞧着那十多米的赤兽,着实给了人不小的震撼,最关键它还是头水兽!
兽分三类,飞禽、走兽、游鱼。
三类中,走兽最好对付,人与兽那都是主场,各凭本事。
飞禽其次,落地凤凰不如鸡,绝大多数飞禽只占据容易游走,逃跑的利势,难以捕获,论及本身实力,往往不如同境界的走兽。
唯独游鱼,最难对付!
在水中,占尽天时地利,本身实力又强。
所谓大物都在水中,人落里头,基本是要吃亏的,基本得高出几个小境界,乃至大境界才是对手。
那赤兽散发出来的气息纵然不稳,仍是妥妥的大精怪,对标的可是狼烟武师!
唐祖涛怀疑自己在水里遇那头赤兽,只有被消化的份。
他不知道梁渠究竟使出何种手段,又是不是自己抓来的,事实摆在眼前。
原先不去,尚且能被认为是不熟。
拿大精怪当供品,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届时会是一个何等盛大的场面。
同一個镇的,再不去就有点甩脸子了,自己还失去了一个露脸的好机会。
说到底,武馆的财源来自百姓,越是繁华的地方,武馆越挣钱。
好的武馆,一样要得“民心”。
林耀肯定是要去的,什么二房的弟弟,都是借口,他二房生不出儿子,身边连个伺候的浣洗婆子都没有,这事早在金明县的时候就人尽皆知,亲弟弟来不指派去扫马厩就不错了。
问题就在于,谁先去?
下面做事是一套,头交流是另一套。
这事可讲究。
先登门的,就落了一层薄面,是“奉承者”,晚登门的,才又有面子又有里子。
林耀找借口,就是想唬他一下。
眼见林耀不断思量,不给答复,唐祖涛暗骂一句。
“林老狗,心眼子比我鸡眼都多!”
他直言道。
“名师出高徒,吾等不及也。杨大人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教出来的弟子那也是栋梁大材,咱们主动登门,没什么落面的。
再者说,河神祭是整个义兴镇的大事,咱们外乡来的既然要在此扎根,当然要入乡随俗,改日我肯定要去的,我想林馆主也是此等想法吧?”
“当然当然。”
见唐祖涛先松口,林耀赶紧接。
“既然如此,咱们也别分个先来后到,到时我自先来寻林馆主,一起前去如何?”
林耀略作适量,答应下来。
“唐兄此言大善,届时我们结伴前往。”
“好,那就结伴前往。”
梁渠不知道镇唯二两家武馆的馆主的勾心斗角,顶着赤兽快步回家。
哗!
赤兽投入湖中,整个池塘清水溢出,没过梁渠脚踝,又回流到池塘之中。
梁渠把几蓬浮萍踢回水中,挥手屏退围观看热闹的乡民。
“好了,都回去吧,回去吧,先放我家养着,过几日的河神祭,大家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不着急。”
“梁爷,我之前听人说,梁爷要分祚,是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众人哗然,更为热烈。
“梁爷高义,梁爷高义!”
“头一回河神祭不要咱们出钱,还能分到肉,几辈子都享不来的福气啊!”
“咱们镇,打我爷爷辈记事起,都没出过梁爷似的人物!”
乡民们几乎是奔走相告,没一会就把消息传遍整个义兴镇。
傍晚。
夕阳沿着围墙投下一道斜斜的黑色长影,陈兆安撑着拐杖,带着陈杰昌与李立波登门。
拿精怪当供品,这场面,陈兆安年过古稀都没见过,许多事宜都要改变一番。
“只是这精怪,要如何宰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