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蛤蟆找个黄色大布袋,包住宝鱼甩到身后。
它推开房门,回头凝望六层石窟。
藤蔓散发幽幽荧光,自地面攀生,结满整个屋顶,影映石壁。
钟鼎陈列,华珠美玉在水波映衬下散溢宝光,洞中宝鱼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又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气泡簌簌浮,老蛤蟆悠然长叹,念罢,它狠下心来跳出洞穴,落到青皮蛙身,下蹦跶踩踏肚皮,掀起一阵波浪,使劲催促大胖起身赶路。
大胖挣扎起身,抬头望见老蛤蟆背后的黄布袋。
活物蹦跳挣扎间展露鱼形,周遭水流翻涌,十分有力,明显是一条品质极高的宝鱼!
夭蛙寿!
长老来真的!
不对劲!一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大胖目光中满是担忧,关切道:“长老是不是哪不舒服?”
“不舒服?是很不舒服。”
老蛤蟆闻言皱缩老脸,好似真的难受。
它捂住胸口摇摇晃晃瘫倒在青皮蛙肚皮,身体佝偻成小小一团。
痛,太痛了。
自从大王长大后,它多久没有送蛙东西。
它真的为蛙族付出太多,所有的眼泪只能夜里自己流。
青皮蛙大惊失色。
“长老肯定是吃坏了肚子,赶快吐个胃!我妈教我,吃坏肚子,把胃吐出来掏干净就好了!”
说着大胖抓起老蛤蟆,要撬开它的嘴。
“佞臣!”老蛤蟆蓦然睁眼,它腾一下撑开大胖的爪蹼,抱住青皮蛙脑袋,贴脸给它一记大头槌,指向远方,“你個笨蛙,老夫是心痛!不是吃坏了肚子!现在,立刻,马,去大王那!”
大胖脑袋一沉,不敢再说话,忙背长老回到大王洞穴。
“蛙公吐哺,天下归心!”
蛤蟆和大胖二胖只望着老蛤蟆怪叫一声,背着黄布袋跳入暗流,消失不见。
三蛙大眼瞪小眼。
“蛙公是谁?”
……
地下河流入口,水草在夹缝中摇晃。
不能动趴在石块中一动不动,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它抬头望见纵跃过去的老蛤蟆,于精神链接中给梁渠传信。
“老蛤蟆来了!全体都有!”
梁渠把讯息转告给肥鲶鱼,肥鲶鱼拍击水面,欢天喜地庆贺当中的池塘立马恢复秩序。
干活的干活,晒太阳的晒太阳,吐泡泡的吐泡泡。
老蛤蟆从水里爬起,抖掉水渍,见众人努力工作,只觉得蛙族一片欣欣向荣。
它从背后放下黄布袋,抓住袋口昂扬脑袋。
“今日老夫让你们见识见识深水区的好宝贝!好让你这小蛙知晓,我蛙太公从不亏待有功之蛙!”
肥鲶鱼靠到岸边,满怀期待。
老蛤蟆拉开袋口,伸爪进去掏一掏,从中拎出一尾宝鱼,高高举起。
那宝鱼沐浴阳光,通体泛着斑斓的彩光,恍若珍珠贝,身侧蔓延出波浪纹,嘴角两边延延伸出长长的须子,体长有小一米,活蹦乱跳。
蛤蟆回给的宝鱼让肥鲶鱼流连忘返,望着眼前的七彩宝鱼,它似乎已经闻到香味,肚子咕噜噜叫唤起来。
船爬来爬去的江獭也停下动作,站直身子流口水。
“拿去!”
老蛤蟆心里痛惜,面潇洒,把宝鱼挪出自己视线,递给大河狸。
大河狸伸爪抱住,连毛发被鱼尾打乱都顾不得。
肥鲶鱼再看向黄口袋,里面鼓鼓囊囊,显然还有好东西。
老蛤蟆故作高深莫测地在里面掏弄一阵,瞧它模样,里边真有很多东西似的,然而伴随着一整个龟背壳的登场,黄布袋彻底干瘪下去。
肥鲶鱼:“?”
它用鱼鳍拍拍袋子,又把脑袋钻进去,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扁扁的东西藏着。
老蛤蟆见状撤走黄布袋,把手的龟壳举得更高:“快看!”
肥鲶鱼没追布袋,只得望向龟壳。
那玩意它大泽里经常见,硬邦邦,难咬没肉,有什么用?
“玄龟卜卦?”
老蛤蟆正要解释,听到声音一愣。
它左右环顾,最后看向水池里的老砗磲,略微意外,昂起蛙头。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有见识,有资格当我蛙太公的仆从!”
老砗磲:“……”
别的不敢说,论及年纪,它敢保证比眼前的皱皮蛤蟆要大得多。
肥鲶鱼舞动须子,询问那龟壳能不能吃。
“是卜卦!能占卜吉凶!”老蛤蟆盘腿坐下,伸出爪蹼,“有没有铜板?”
肥鲶鱼晃晃脑袋,它看向大河狸。
大河狸心领神会,四肢着地跑到里屋厅堂。
梁渠早早等候于此,递给大河狸一大串铜板,让它转交给老蛤蟆。
等老蛤蟆拿到铜板,它扯断串钱绳索,数出六枚铜板放进龟壳里,抱住龟壳下摇晃,哐啷哐啷一通响,最后开口朝下,全部倒出。
铜板落到石幔地,丁铃当啷,稳稳贴地。
四正二反。
小凶。
“咦?”
老蛤蟆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