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水匪(1 / 2)

暴雨拼命地下,同鞭子一样抽打地面,驱赶整条黑水河往前奔腾。

舫船顶棚水沫纷纷。

梁渠站在船檐下,遥望雨柱坠入两岸矮山,冲刷下来汇成瀑布。

间或有树木垮塌,卷拔石块、黄泥,坠入黑水河,晕染开大片的黄泥污,又为湍急的水流裹挟,淡化。

“水位在下降。”

梁渠低头,河流水线与山体交界处往数米皆是裸露岩壁,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且非某一处滑坡造成,舫船一路走来,皆是如此。

大雨倾盆,黑水河水位非但没有升,反而在下降!

如此多的降雨不可能凭空消失,必然有另一个地方代替黑水河接纳所有多余水量,成为倾泻地。

枝形闪电黯灭。

斥候阿威震动翅膀,自天空中闪烁,飞落到船头,它颤动翅膀,抖落水珠,额角两根触须轻轻晃动。

梁渠眸光一闪:“附近有人?”

阿威晃动脑袋。

梁渠掏出地图览略。

附近明明没有标记任何村庄,聚落。

什么人洪水泛滥之际跑到黑水河岸?

“去看看。”

阿威冲入雨幕。

水多之地常植被繁茂。

一座山岗小寨隐藏在两座矮山之中。

蒙蒙大雨,密林遮掩,分外隐蔽。

撑扦淋水,羊皮筏子顺着湍流撞到岸。

两个披蓑衣的汉子跳下筏子岸,一个绑紧绳索,一個闯入小寨喊叫。

岗哨有人摘下斗笠:“吵什么吵什么?让不让人睡觉?”

“来鱼了,来鱼了!”

“来鱼?”放哨人指向天空,“你丫没看错,这种天气来鱼?那么大雨,把树当成船了?”

“放你妈的屁。”蓑衣汉子大骂,“老子招子亮的发光,那么多年看错过?”

放哨人翻身坐起:“大鱼小鱼?”

“大鱼!我瞧得真真的,船载着匹枣红色大马!少说值这个数!”蓑衣汉子竖起两根手指。

不少啊。

放哨人赶忙拉开门,放两个蓑衣汉子进去,几声喊话,整座小寨迅速苏醒。

“当家的,当家的!外边来条大鱼!”

“大鱼?”卢新庆睁开眼,听得外头雨声纳闷,“雨停了?”

“没停,冒雨来的。”

“没停?”卢新庆从床坐起,抓起一件单衣披到身,“说清楚点。”

“是张顺和关显逮着的,两人厅堂里等着呢!”

黑水河急,鱼溜得快。

卢新庆不敢怠慢。

“走!”

十数位水匪呼啦啦挤进厅堂。

卢新庆把臂膀套进袖子从边小门里出来,询问详情。

“当家的,雨太大,具体的我们哥俩没怎么看清,只瞧见那小船中间跪着一匹枣红大马,我远远一瞧就觉得是匹好马,至少值个二百多两!”

二百多!

水匪们哗然。

“确定是小船?”

“确定,船大小哪能看错,谁家小船装那么匹好马,还是舫船,定是个出急事赶路的马贩!倒霉碰发大水,咱们把他劫了,神不知鬼不觉!哪个也找不着!”

关显附和:“没错没错,肯定是马贩!咱们赶紧准备着,今个水忒急,让他过去了,指定逮不住!”

卢新庆脑子转得飞快。

水匪不是好当的,实力不行,不敢动大船,只能劫小船,小船能值几个钱?

尽是些打渔的老头梆子,一把老骨头卖了都不值几个钱。

张顺,关显两个不懂马的,哪看得出是好是坏。

说二百两定是吹牛,生怕放走大鱼,实则卢新庆也闷得生疮。

一匹马,保底几十两是有的。

手里的刀全是缺口,早想换一把。

卢新庆无有迟疑。

“劫!”

“好!”卢新庆身旁的大汉手一挥,“兄弟们,罩面抄家伙!当家的前些日神功大成,正好试试那家伙成色!”

“好!”

“抢他娘的!”

水匪们在脸绑好油彩面具,呼啦啦冲出小寨。

他们解开羊皮筏子,扒住从树垂下来的绳索,候在湾中。

殊不知,密林中阿威将一切尽收眼底,通过精神链接把话语一字不动地传递出去。

大雨中,舫船冒头。

水匪们聚精会神,望见舫船中的红影神情大喜。

“是马,是马!”

“老大老大,真是马!好马!”

“我看到了!”

卢新庆瞧见红影也是一愣,那马气势当真跟别的马不同,怪不得张顺,关显两人说能值二百两。

两个没见识的土鳖。

少了,起码三百两!

卢新庆心头火热。

等船靠得近些,一个人影忽地出现在船头,靛青色长服分外显眼。

有人质疑:“怎么……像是官服?”

首先报信的张顺难咎其辞,闻言顿时结巴:“官……官,官服?那是官服?”

卢新庆实力最高,目力最好:“样式不对啊,黑色,额,藏青?胸口好像就一片白纹?你见过这种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