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陡然增长涌现的破坏欲,是自身与世界定位失衡所至。
一如三岁稚童借由破坏,来探索世界边界。
如是而已。
梁渠醍醐灌顶。
突破狼烟加泽狨化灵,两相叠加,数十倍的放大了自身与世界的失衡感,本能的要大肆破坏,来重新界定自身处境,无需压抑,尽情释放。
换做旁人一样如此。
只不过常人倍数往往较小,感触不够深刻,过一段时间,自会磨合适应。
所谓力量使人迷失,大抵一样的道理吧。
失衡感出现,想重新认清自己与世界定位,却在破坏中无法以道德加以自限,沉沦其中。
梁渠心想。
“施主何时离开?”
“收拾妥当,子夜前出发。”
老和尚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两块木质小令。
小令中央刻有一盘膝小人,轮廓纹路中散发着道道柔和金光。
“遇到危险,掰断或捏碎一枚,凭肉身硬抗那蛇妖数下当不成问题。”
嘶!
还有这种好东西?
梁渠大喜,接捧过拇指大的小令,郑重道谢。
老和尚双手合十。
“权当居此赁资罢。”
吃过晚饭,备好路干粮。
水兽们从地下河道往来,纷纷涌向埠头福船待命。
江獭们肩扛伏波,河狸怀抱木箱,逐个搬抬船。
“拳头,走了!回来给你重找个好位置!”
拳头碰碰双钳,依依不舍地离别洞穴。
半年时间的穴居,让它对洞穴充满感情,此去再回,无疑要重新开始。
没办法的事。
梁渠家附近显然没有什么好矿,黏土居多,正好借此机会腾一个位置。
热闹的池塘转眼间变得冷清许多。
独剩下梁渠没有离开。
他坐在老蛤蟆的御用石块,运功使得冲脉荡涤全身血气,内息的同时,静静等候。
月挂枝头。
忙碌数天的龙人探出头,一眼望见盘坐巨石的梁渠。
“大人?”
“大人在等我们?”
“嗯。”梁渠点头,“找你们问些事。”
“大人有何疑问,尽管发问,我们兄弟二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于香邑县的那条蛇妖……”
梁渠不着急出发,正是专门等候龙平江,龙平河兄弟,想对蛇妖有进一步的了解。
毕竟节后二人曾提醒过一回。
听闻“龙君”疑问,二人顿感羞愧。
“淮阴府北与平阳县相距甚远,只春节时与龙子建他们碰过一回,获知消息,此后再未有过往来,具体如何,我们二人并不知晓。”
梁渠默然,好在心里事先有过准备,没有太多失望。
龙平江抱拳:“大人莫非是要去对付蛇妖?”
龙平河经由大哥提醒,环顾一圈,方才注意到一向热闹的池塘冷清不少,那群最活跃的江獭消失不见了。
“嗯,今日出发。”
龙平江,龙平河二人大惊失色。
梁渠今日突破,用一個下午收敛住气息,二人尚未看出,颇为惊慌。
“大人万万不可啊,眼下正是韬光养晦之际,缘何要去招惹那蛇妖?”
老龙君的实力能转世重生,不意味着新龙君还能啊!
万一真噶了怎么办?
龙人一族真要慢慢消亡于大泽之中了!
梁渠目光幽幽:“我与那蛇妖,早晚是要对的,倒不如趁此事件抢先一步。”
龙平江怔住:“小人愚钝,不知大人此言何意?”
“我问你们,大泽东南西北分布的妖庭四柱,是哪四柱?”
“自然是南蟾北鱼,西龟东蛇,后真龙逝去,东蛇蛇王蜕变为蛟,率领全族迁入中心龙宫,除去仍持有的部分东边水域,大半让给了北鱼和另外一不知名大妖。”
“我从未见过所谓北鱼长的何等模样,不过……”
梁渠跳跃到岸,从河狸一家木屋附近翻出一块木板,再从江獭烤鱼的篝火中拔出一块木炭。
粗略画出华珠县内曾经宰杀过的那条似邓氏鱼,浑身长满板甲的怪鱼,抬起木板。
“北鱼是不是长这样?”
龙平江与龙平河扫过一眼,目瞪口呆。
“大人您见过!?”
“去年华珠县治水,偶遇过一条。”梁渠放下木板,“去年夏天我亦斩过一条蛇怪,今年香邑县又有两条蛇怪出没,以至惹来蛇妖。
北鱼来南岸,浅水区出没蛇类大精怪。
实际……
全是来找我的吧?”
龙平江与龙平河讷讷无言。
梁渠不傻。
当年蛤蟆让他少去东边,北边,没说具体缘由。
梁渠始终记挂在心,治水得到口谕之后,更是能触及到许多隐秘。
回要造船队,冉仲轼就提到过北鱼厉害,导致北边船队的分成高,有过粗略描述。
如今和龙人一印证,果真是曾经华珠县宰杀过的怪鱼。
南北相对。
怪鱼千里迢迢跨越至此,能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