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猫趴在树上叫了一声,羽流萤停住脚步,站在梅树下慢悠悠地整理鞋袜。
她是诡术师,也曾附魂在猫科动物身上,自然能听懂猫语,可以说每一个诡术师都是精通兽语的专家。
彩狸趴在树上说道:“没发现长生殿诡术师的踪迹,这诡术师是不是还没到北阙皇宫?”
羽流萤装作整理鞋袜的样子,低声说道:“不太可能,长生殿的动作比我们快,我们已经在北阙皇宫里,长生殿的人肯定也在。”
诡术师因为天生体弱无法修炼武功,非常容易被暗杀,他们的灵魂虽然强大,脆弱的躯壳却不堪一击,所以诡术师们向来谨慎,常常躲在暗处,极少有诡术师现身明处。
彩狸又说道:“盘先生说了一件事。”
羽流萤轻声说道:“什么?”
“神武殿的后殿里有一条黑色的蟒蛇。”
() 羽流萤一愣,“北阙皇帝喜欢养蟒蛇当宠物么?”
彩狸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蟒蛇有什么好的,我不喜欢蛇,光溜溜的,一根毛都没有。”
羽流萤轻轻笑了一下,“皇后的离魂症怎么样了?”
“就那样,皇后总是半夜梦魇,附魂在那些被宰杀的动物身上,每日吓得六神无主,不敢睡觉,碧海潮生的神医给她开了安神汤,让她白天睡觉,晚上醒着。”
白天日头足,阳气盛,自然不容易离魂,诡术师离魂也大多选在太阳没出来的时候。
“碧海潮生的神医是月扶疏的人么?”羽流萤问道。
彩狸甩了甩身后的尾巴,把声音压得很低,“是月扶疏的大弟子,名叫江之声。”
羽流萤的目光微微一闪,江之声是江雨眠的大师兄,也算是半个熟人,关键时刻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彩狸眼她手臂上的伤,说道:“那嬷嬷就抽了你几下,你自己非弄出这么多伤痕出来,咱们现在只是勾引男人,又不是修行诡术,不用下这样的狠手。”
“那么多痛苦都熬过来了,这点痛算什么。”羽流萤淡淡一笑,放下了衣袖遮住了手臂上的伤。
彩狸叹了一声,“龙归云不是好相与的,小心玩火自焚。”
羽流萤温温柔柔地说道:“就算焚起来了,烧得也是他,绝对不是我。”
彩狸的舔了舔爪子,“那他现在烧起来了么?”
羽流萤轻轻摇头,“还没有,得再添一把火。”
翌日,她又和红馥去梅坞洒扫。
羽流萤刚擦完台阶,红馥就拿着扫帚去梅林的树荫底下乘凉去了,羽流萤从梅树后搬出那个树墩,坐在上面绣起了花。
昨日一场暴雨后,今日的天色仍然有些阴沉。
羽流萤刚绣好一片花瓣,天上就下起了濛濛细雨,三花猫趴在洗梅阁的檐角上,身后的尾巴又竖了起来。
羽流萤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针线,从篮子拎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包裹,放轻脚步去了洗梅阁的第二层阁楼。
她轻车熟路地穿过藏书室走到那间小卧房,站在了那两扇花窗门前。
坐在蒲团上打坐的龙归云眉心微微一动,缓缓睁开了眼睛,暗绿色的眼睛里是黑色竖针般的瞳孔,看上去格外妖异。
吱嘎一声,花窗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穿着丁香色衣裙的小宫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头上梳着双丫髻,丁香色的发带垂在脸颊两侧轻轻晃动,她紧张地抿着嘴唇,神情怯怯地看着龙归云。
雨不大,小宫女鬓边的发丝被细雨打湿,贴在瓷白的侧脸上。
龙归云看了看她,低声说道:“今日又来躲雨么?”
小宫女摇摇头,十分拘谨地走到他身边,把一个巴掌大的小包裹放在龙归云面前的桌案上。
那是一团用竹青色手帕包裹起来的东西,小宫女站在他面前,黑漆漆的眸子看了看他,脸色一点点涨红起来,踌躇了半晌,这才鼓起勇气,声音弱弱地说道:“昨天的事情,还请侍卫大哥不要说出去。”
龙归云看了眼放在放桌上的小包裹,又看看了小宫女涨红的脸,微微挑了挑长眉后,伸手将系着的帕子解开。
帕子的四角摊在桌上,里面竟然是一小堆碎银,上面放着两个品相中下等的青玉手镯,一个细细的缠丝锦竹金指环,两只珍珠耳坠。
这是小宫女给他的封口费?
龙归云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