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扶疏沉默了。
月扶疏的沉默,往往是一种无声的回答,有时候表示肯定,有时候表示否定。
而这一次,就连趴在江雨眠头发上的羽流萤都确定他此时的沉默表示着肯定。
他不愿见金月皇后,不愿见这个美艳冠绝天下的亲生母亲。
有关金月皇后的描写,除了她的容貌冠绝天下和金月皇帝月山顷对她的痴迷之外,羽流萤已经记不清其他的东西了。
此时她的心中不禁冒出了一丝疑问——为什么月扶疏不愿意见他的母后?
冰魄流萤的爪子动了动,拨开了江雨眠的一根头发丝,望向关雎宫后殿的窗子。
窗子的窗纸用的是扶风王朝最为出名的新雪宣纸,这种宣纸洁白如新雪,价格十分昂贵,这种宣纸薄而韧,湿水不易破,用桐油刷上一层,既可以增加韧性,又可以防水,透光性又强,只是一般人是舍不得用这种宣纸糊窗的。
此刻烛光透过窗纸,可以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抱着一个女子从窗前走过,男子抱着女子穿过宫殿里的层层重幔,走进重幔后的珠帘里。
珠帘晃动起来,羽流萤隔着窗子看着,回忆着金月皇后的名字。
原著的字数太长了,很多不太重要的信息都会被忽略,羽流萤想了很久,也没能想起这位皇后的名字,不知是她不记得了,还是作者根本没有写。
江雨眠站在窗外,目光从窗子上收了回来,说道:“我听说你这次回金月皇宫,是因为你母后喊了你的名字,你父皇因此欣喜不已,特意给你传信,让你回来见她。”
“你昼夜兼程,回到金月皇宫也有七日了,却一直没有见她,是近乡情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江雨眠的目光格外尖锐冰冷,像冰锥一般落在月扶疏脸上。
月扶疏并不回避她的目光,鸦羽般的长睫微微一颤,微微垂着眸子看着江雨眠。
这个男人,这个原著中颜值逆天的男主一号,哪怕羽流萤一直觉得他的内里是漆黑恶臭的毒药,可每次看到这个男人的脸,都会像看到江雨眠那样,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的外表是那样超然众生,生得如此神姿高彻,比世间的霜华更清冷,比天上的月华更皎洁。
他是和江雨眠一样的人,世间万物在他们身边都会黯然失色,成为他们背后的陪衬,他们出现的地方,永远是人群的焦点,世界的中心。
可是抛却外貌,他和江雨眠又很不一样。
江雨眠长着一颗有血有肉的心,而月扶疏的心,很难说清楚是什么做的。
甚至让人怀疑,他的心到底是不是空的,或者说他的胸腔里是空的,到底有没有“心”这种东西。
可是这一刻,他这个像风一样很快掠过、转瞬即逝的眼神,忽然让人的心下意识一颤。
羽流萤很难形容那种目光,似乎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江雨眠说道:“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月扶疏说道:“我在怎样看你?”()
江雨眠看着他的眼睛,嘲笑着说道:“仿佛在这一刻,你眼里的我终于变成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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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扶疏摇头笑了笑。
江雨眠冷冷看他一眼,随即绕过他,说道:“你站在这当根柱子好了,我自己进去。”
她走进了关雎宫后殿,殿门左右站着两个侍候的宫女,见了江雨眠走进去,除了眼神动了一下,再没有别的反应,可见十分训练有素。
走进后殿的中厅,中厅的柱子垂下的绯色纱幔旁又站着两个宫女。
关雎宫的后殿和仙居殿的后殿一样,中间是中厅,中厅的两侧各有一套卧房,江雨眠推开左手旁的卧房门走了进去,又看到一片绯色的纱幔。
放眼望去,一片绯红烟霞色,
男子低沉的歌声从一层层的绯色纱幔后飘来。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
“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男子的歌声低沉动听,像一只在水面上低飞的鸟,舒展优雅。
江雨眠掀开一道一道的绯红纱幔,在一道水晶珠帘前停下了。
隔着珠帘,她看到一个戴着帝王冠冕的男子坐在榻上,他身上穿着华丽贵重的红色龙袍,一头发丝冷白如雪,垂落在身后。
他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绯色纱裙的女子,正微微低着头,看着女子的脸庞,给她轻声唱着歌。
金月王朝的龙袍是红色的,龙袍上绣着金色的月亮和在祥云间腾飞的神龙。
穿着绯色纱裙的女子靠在帝王胸膛前的那轮金色月亮上,露出半张极美的脸庞。
她半睁着眼,肌肤琼脂,长长的睫毛如夜色交织的灵动羽翼,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块美丽的阴影,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也没有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