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样的。也是这么聪明,这么灵动,这么倔强,答应别人的事,就要一定做到。”
她回到住所,将那盏羊角天灵灯放在桌子上,桌子被压得咯吱作响。
这盏铜灯陈实拎着的时候看似不重,但也有三百多斤。
沙婆婆取出一根银簪,将灯芯挑长一些。
那灯芯是插在羊背上的铜人的天灵盖中,铜人体内灌注的是灯油,尽管过去了很多年,灯油依旧很足。
灯芯被挑出来一些的时候,铜人的面色变得古怪,张口发出凄厉的惨叫,在房间里很是刺耳。
待到灯焰稳定,它仿佛习惯了疼痛,便不叫了,脸上反而露出笑容。
沙婆婆催动这盏羊角天灵灯,突然灯焰的光芒暴涨,下一刻她的房屋,街道,岗子村,乃至乾阳山,仿佛统统消失不见!
那洞穿一切的灯光,照穿了房屋,街道,村庄,山川,直达幽暗的阴间!
沙婆婆穷极目力,借着灯光向无尽漫漫的黑暗看去,穿过迷雾与荒原,死亡与冷寂,扫过无数鬼魂,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
“天雨,你在哪里?你是迷路了么?娘来找你了……”
陈实回到家,爷爷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他,陈实连忙去洗手脸,这才坐下。
“你去找沙婆婆,她没有要求你做危险的事情罢?”爷爷不经意间问道。
陈实摇头,笑道:“没有。爷爷,沙婆婆是个很好的人,待我可亲了。”
“那就好。”
爷爷背对着他,慢吞吞的吃着蜡烛,道,“沙婆婆虽然是个好人,但她执念也深,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倘若她要求你去阴间,你不要答应她。”
陈实凛然,心道:“晚了,我已经去过了。”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爷爷,免得爷爷不让他去找沙婆婆。
一夜无事。
清晨,陈实吃罢饭,拜过干娘,跟爷爷说一声,便兴冲冲出门,直奔岗子村而去。
“汪!”
村口,黑锅坐在树下,冲着陈实远去的背影叫了一声。
“我知道,他撒谎了。”
爷爷站在黑锅身后,面色阴沉,“昨天他回来时浑身是水,身上带着阴气,显然沙婆婆让他去了阴间。他还包庇老太婆。”
黑锅侧头看爷爷:“汪汪!”
爷爷面带黑气:“你说得对,臭小子该修理了,竟学会撒谎了。还有沙婆婆,也该教训教训,免得她把我孙儿置于危险之中!更可气的是,她竟想抢我孙儿!”
黑锅狐疑的仰起头,它的话不是这个意思啊。
爷爷若是想揍陈实,自己下手便是,何必说是它说的?
只是这个锅,自己必须得背。
陈实来到岗子村,沙婆婆已经早早的做好饭,自己没吃,在等着他。
“陈寅都烧的饭菜,狗都不吃!难为你竟然吃了这么多年。”
沙婆婆夹了几口饭菜,便放下碗筷,含笑看着陈实狼吞虎咽。
没办法,爷爷做的药膳的确太难吃了。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
沙婆婆笑道,“锅里还有,我再给你盛些。”
陈实吃得肚子滚圆,两年来还是第一次吃得这么饱,连忙起身,帮沙婆婆刷锅洗碗。
沙婆婆连忙道:“放那里,我自己收拾!这孩子……”
陈实收拾妥当,又帮她打扫院子,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沙婆婆。
沙婆婆穿戴整齐,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上蒙着一块花布,笑道:“知道你等急了,咱们这就出发。”
一老一少出门入山。
岗子村入山的道路,与黄坡村入山的道路又有不同。黄坡村的入山路比较平缓,而这里则比较陡峭。
山路是在悬崖峭壁上凿刻出来的,细细的一条道路,只能勉强容纳一个大汉通行,倘若迎面走来一人,那就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下山崖。
沙婆婆看着年迈,步履却很是稳健,面对悬崖峭壁也丝毫不惧,倒是陈实有些心惊肉跳。
“老嫂子,我和小十路过,从你这里借路。”沙婆婆停下脚步,向着一株虬根盘结的大树笑道。
她来到树下,从篮子里取出几根香点燃了,插在树下。
陈实好奇打量,只见那古树不知活了几千年,盘根交错,竟布满山崖,仅仅露在外面的树根,便有一两亩地!
不过,这株大树的主干应该被雷劈了,树桩上留有雷火焚烧的痕迹,他们现在看到的树身,是在主干旁边新长出的树身。
尽管是新长出的,但看着也有几千年的树龄了。
这株古树的灵是一个住在树洞中的老太婆,个头很矮,比陈实还要矮一头,盘着花白头发,拄着拐杖,慈眉善目,笑呵呵的看着陈实和沙婆婆。
她的嘴巴瘪了,没有几颗牙齿,笑的时候能勉强看到两三颗牙。
“小十,快来见过庄婆婆!”沙婆婆给陈实塞了几炷香。
陈实连忙上前,敬香,拜道:“陈实见过庄婆婆!”
“好孩子,好孩子。”庄婆婆笑呵呵的看着他。
两人从树洞间穿过。
“大山,令人敬畏。要敬畏山,如敬畏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