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攀枝报佳音, 侯府上下都处在了喜悦中。
一大早,杨氏便要带上秦妧去往街市,为闻氏置办些新鲜玩儿, 以弥补对她的亏欠。
作为长嫂, 即便与其不和, 也不能当着婆母的面流露情绪。秦妧让暮荷回了话儿,带上钱袋,也打算尽一份心。
立夏过,风云无常, 才一乘上马车,就听一声闷雷。
自小一个人听惯了雷声,秦妧毫无异样地端坐在长椅一侧,与杨氏说着小话儿。
反倒是杨氏, 有些惧怕雷电,与素日端庄威严的模样不同,招手示秦妧陪她坐在一起。
秦妧失笑,同时又生出苦涩。
母亲在与当时不是权贵的肖逢毅和离前, 也曾惧怕雷电, 来辗转飘零、无依无靠,要做女儿的靠山, 慢慢也就无所畏惧了, 可背吃的苦, 都是在夜深人静时, 独自咽进肚子的。
静默地伴在杨氏身边, 秦妧几不可察地叹口气, 没有趁机讨好婆母,只是无声地握住了婆母的手。
杨氏也非粗心人, 察觉到儿媳的情绪,偏头问道:“怎么了?”
秦妧摇摇头,她不是个会到处吐苦水的人,更不会随人显露脆弱,可对一人除外,在那人面前,有种找回稚气一面的感觉,也能耷下肩膀,靠在那人身上歇乏。
可对那人的感情,却因失踪的前未婚夫君,始终梳理不开。
想来,那人对自,也是一样吧。
秦妧靠在车壁上,随着晃荡的车厢,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到了目的地。
薛妈妈和暮荷持着伞,杨氏带着秦妧走进一家字画行。
正是上次秦妧买画的店铺。
“老三媳妇跟一样,喜欢山水画,咱们带几幅回去让她挑选,剩下的就挂在侯爷的书房内,反正侯爷很少回来。”说着,杨氏兀自地笑了笑,笑无奈。
再有几日才是婆母的生辰,秦妧没将买画的事告知,但恰好来了这家店铺,也就没么好隐瞒了。
知儿媳给自挑选了生辰礼,杨氏拍拍她的小臂,“有心了。”
“一点儿心,母亲客气了。”秦妧挽着她的手走进房门,没来及欣赏墙上的各色画作,就被另两道身影吸引了视线。
店铺内,敬成王妃正带着肖涵儿与店家说着么。
只见肖涵儿嘟着一张小嘴,满脸郁色,“前两日在的,怎么突然卖出去了,不是说有瑕疵么?”
店家一边赔笑一边解释,正巧瞧见秦妧带着一名美妇人走进来,一拍大腿,“巧了您嘞,就是这位年轻的夫人买走的。”
母女二人下识回头,在看清来者模样时,不约而同露出了深。
敬成王妃略过秦妧,直接握住了杨氏的手,“无巧不成书,今儿一早,跟涵儿聊起夫人,想约夫人泛舟夜渡呢。”
明面上,杨氏同样和颜悦色,先吩咐薛妈妈去车上泡茶,随与敬成王妃一起走店铺内的茶水桌。
敬成王妃朝女儿摆摆手,“自去挑选吧,但要认些,瑕疵的可要不,回头会被你父王责备。”
说完,又看杨氏,笑着解释道:“王爷想要买些字画送给力部下,哪能选有瑕疵的次品,多掉份儿。”
这话无疑是在暗讽秦妧附庸风雅,却又舍不花银子。
作为小辈,秦妧自然不能直接怼回去,她静坐杨氏身旁,不自觉捏紧了袖口,面上维持着体的笑。
刚好这时,薛妈妈送来冲泡好的茶水。
杨氏请敬成王妃先用,自也执起盏,吹了吹茶面,“妧儿买的那幅山水泼墨画,是送给的,不说妙手丹青,也是栩栩如生,很喜欢,也认一个理儿,金无足赤,瑕不掩瑜,过度追求无暇的事物,只会一无所获。王妃觉是这个道理吗?”
稀有的白圭尚有瑕疵,遑是一幅画。杨氏所言确无不妥,是在陈述事实,令对面的敬成王妃哑然失声,有种自不够大度,蓄找茬的狭隘感。
脸颊火辣辣的,敬成王妃执盏饮了口茶,却因心不在焉烫了舌头,又不不保持端庄,不想叫人看了笑话。
将一切尽收眼底,秦妧心口又冉起了丝丝暖,婆母在没有见到那幅画的前提下,毫无顾虑地维护了她,是的将她当做家人看待了吧。
与外冷内热的人打交道,往往会在相处的细节中,感受到想不到的温暖。秦妧轻提嘴角,动上前为两位长辈斟茶。
离开字画行时,秦妧将挑选的画作放在车厢内,转头对杨氏道了声谢。
杨氏捻起桌上的一颗酸梅含进嘴里,酸皱起脸,“说么见外的话?”
品尝完酸梅,她撩起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