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不知少东家叫小生……” “有事相商。” 谢庆成看了看颜青棠,又看了看那名男子,脸上似闪过一丝自惭形秽,可须臾他便咬了咬牙,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听见少东家叫那谢家公子上来说话,颜家的下人忙放下了梯子。 若是两船高度相差不大,可用木踏板,只可惜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处,相差实在太大,只能用梯子。 梯子需攀爬,不如踏板美观轻松,幸亏谢家公子是个男子,有下人帮手,倒是不妨。 可是终究是个书生,未免太过羸弱。 等谢庆成站到舢板上时,分外有些狼狈。 下人过来与他引路,他没有当即就走,而是站在原地又整理了下仪表。 他那一身衣裳并非华服,不过是普通的布衫,洗得泛白,有些陈旧,但他却整理得很仔细。 看得出,他想给颜青棠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目睹这一切的颜青棠,其实早就后悔了。 她本是无心之举,此刻却尤其显得无情。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竟又犹豫了。 景没有错过她脸上的犹豫,他早就看那书生不顺眼,尤其那一声声‘小生’,莫名让他不爽,而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他不爽至极。 “酸儒!” 颜青棠看了他一眼。 “一个穷书生,倒是挺讲究。”他双手环胸地嗤道。 “你闭嘴!” 颜青棠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不知道谢庆成怎么得罪他了,他竟出口讥讽。又觉得自己这句话是不是说得太重,正想描补一二。 谁知眼前一闪,景竟不见了。 这是生气了? . 桌子被重新收拾过,上面散放的瓜子松子一扫而空,摆上了两盏茶,正好一人一盏。 甜白釉的茶盏,今年新上的雨前龙井散发着清新的茶香。 有热气升腾而上,缭绕了彼此面容。 两人面对面而坐。 本该相谈甚欢的距离,不知为何却被安静充斥。 谢庆成从一开始的紧张、欣喜、忐忑、不安,到心悬空、下坠、一直下坠,此时似乎落到实处,又似乎没落到实处。 他苦笑一声,放下茶盏。 “少东家是有什么话想说?” 颜青棠回过神来,直视对方,轻轻地点了下头。 “是我们的婚事?” 颜青棠本还想点头,却觉得此举于对方来说并不尊重,此事本就是因她而起,她却事到临头反悔了。 既然反悔,就是她的责任,不该逃避。 “是的。” 她满是歉意,斟酌着说辞:“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让我意识到……” 谢庆成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动作太急,衣袍竟带翻了茶盏,淡青色的茶汤伴随着翻倒的茶盏,流淌而出。 他下意识俯身想去收拾,却不知为何又顿住了。 他就那样保持着半垂脸的姿势,匆匆道:“少东家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们本就不适合…我同意,你近日便让下人去家中取小礼吧。” 匆匆丢下这话,他狼狈地转身而逃,似乎走得快一些,自己的狼狈就不会进入她眼底。 因为这件事的发生,回去的一路上,颜青棠都很沉默。 两个丫鬟也一改往日欢声笑语,噤若寒蝉。 回去后,颜青棠叫来了银屏。 不多时,又把张管事叫了来。 她递给张管事一个函袋,又说了一些话。 窗格的阴影投射在她脸上,她望着窗外。 “把这东西和这些话递给他,告诉他,这就是我之前想说但没说的话。” “是。” . 谢庆成进城后,就下了船。 临下船前,撑船老翁说:“原来你就是谢家那个秀才啊,那这船钱我不能收,就当你和少东家大喜之日的贺礼。” 谢庆成苍凉一笑,硬塞过一角碎银,匆匆而去。 他是一路走回去的。 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一时觉得就该如此,二人本就不配,又一时只觉得心如刀绞。 等他走到甜水弄时,天已经黑了。 “谢公子。” 谢庆成望了过去。 开始没认出来是谁,直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