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地问安:“父亲,一路辛苦。”
乐千嶂随手把乐无涯递到了乐珩手上:“放祠堂里去,跪到我从宫里回来。”
乐珩很是痛快,把乐无涯交接了过来:“是。”
乐无涯特别老实,一脸孺慕地望着自家爹爹。
乐千嶂却不怎么看他,大步流星地向后院去,打算先简单清理一下满身的征尘,再进宫拜见新君。
乐珩和乐珏一人一边,架着乐无涯往祠堂去。
乐珏小声地:“你做什么啦?”
乐无涯:“摘柿子给爹爹。”
乐珩严肃反问:“逃课了?”
乐无涯一撇嘴:“师傅说,不背完书谁也甭想走。”
乐珏:“那是背会了?”
“没啊。”乐无涯理直气壮,“我晚上背嘛。一会儿的功夫而已,哪有爹爹的柿子重要。”
乐珏:“……大哥,孩子废了,祠堂就别去了,直接扔井里头吧。”
乐珩:“嗯。”
乐无涯虚张声势地:“唉唉唉,救命啊!”
忽然间,一个女声传入打闹的三兄弟耳中:“怀瑾、握瑜,阿狸。”
被叫到小名的两个哥哥齐齐转身,带着乐无涯一齐行礼:“母亲。”
乐无涯叫得最甜:“娘亲!”
他弯着一双笑眼,带着一身顽劣又调皮的小少爷气。
从她身后,传来乐千嶂洗漱的声音。
叶氏夫人叶听南移动脚步,走到乐无涯面前,声音清冷婉转:“惹你爹爹生气了?”
乐无涯低下头,在她面前自然柔软乖巧起来:“是。”
“你如此顽皮。”一指轻轻戳在了他的额心,“平时在我面前倒会装乖使巧,偏在这时候惹你爹爹生气,一顿家法你是吃定了。”
内里洗脸的水流声停了下来,似是有人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乐珏最是实诚,轻松的表情一扫而空:“……啊?家法?不至于吧?”
“纵是他不罚,我是他嫡母,也是要罚的,不然孩子长歪了,我又如何对得起邬妹妹?”
乐无涯垂下头来,双手压在了膝盖上。
叶听南口中的“邬妹妹”,是他素未谋面的、真正的母亲。
乐珏脸色一变,小声道:“娘!”怎么平白叫阿狸想起这伤心事来!
乐珩不作声,只将手覆盖在乐无涯的手背上。
叶氏走得更近了些,问:“我说得可有错?”
乐无涯:“娘亲说得对。是阿狸让两位娘亲失望了。”
叶氏侧身向后一望,从窄袖中飞快摸出一对薄软的护膝,蹲下身来,塞给了乐无涯。
乐无涯也接得飞快。
娘儿俩视线一交,各自心领神会地一眨眼。
乐珏:“……”啊?
在乐珏愣神时,乐珩已经快速上手,帮乐无涯把护膝穿戴好。
“……罢了。”
乐千嶂已换下了身上的行军甲,挑开帘子,用软布擦着手,问:“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乐无涯:“知道。不学圣贤、不敬师傅,只顾着家中小事,玩物丧志,实在是没有出息,大错特错。”
做完一篇深刻检讨后,他昂起脸来,一脸纯净道:“可是阿狸想让爹爹高兴……”
乐千嶂:“……”
他看向天边夕阳,强行绷住脸。
乐珩适时开口:“父亲,阿狸书背得还是可以的。”
他冷着一张美人面,看向乐无涯:“阿狸,《孟子》,‘咸丘蒙’,背。”
有了大哥起头,乐无涯
张口就来:“咸丘蒙问曰:‘语云: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
他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洋洋洒洒地背下了一大篇书。
乐千嶂这下是无论如何也绷不住了。
他只能勉强道:“这是今日的课业么?”
乐无涯老实作答:“不是。”
乐千嶂:“仍去祠堂里跪着,把今日的书背熟了再起身。”
乐无涯欢喜起来:“谢谢爹爹!”
背书是最不要紧的,再加上有娘给的护膝垫着,他断是吃不了什么苦头的。
告别爹娘,乐珩、乐珏又带着他往祠堂去了。
乐珏仍然没能想通:“娘怎么一会儿严,一会儿宽的?”
乐珩不多话。
“娘向着我呗。”乐无涯开口解释,得意地摇头晃脑,“那话是说给爹听的,叫爹看在邬阿娘的面上饶了我呢。”
乐珏无语,看向乐珩:“还是扔井里吧。”
乐珩言简意赅:“走。”
乐无涯攥紧他俩的胳膊:“不成,我怎么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乐珏:“水猴子投胎啊你!”
乐珩严肃提醒二弟:“水猴子以讹传讹,断不可信。”
乐珏翻了个白眼。
说话间,三人已路过了花园的井。
乐无涯扭头:“诶,大哥,二哥,那井过去了。”
乐珏:“嘿,你还盼着被扔进去还是怎么着。”
乐无涯:“我是水猴子嘛,回去就跟回家一样。”
乐珩不想让乐珏教坏弟弟,耐心地强调道:“世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