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汉子啐个满脸花。
听到这个名字,达木奇又是高深莫测、心满意足地一笑:“哦,是鸦鸦。”
乐无涯还没被人这样叫过,心里猛地一别扭,又把下一口肉送到他嘴里:“你同我攀关系,是打量我会放过你么?”
达木奇嘴里嚼着肉,眼神还是直直望着他,像是有无穷的话要同他说。
乐无涯静静等待,等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乞饶,想必不会。
投降,却也不像。
达木奇胃口不错,三嚼两咽,便将饭吃完了。
出乎乐无涯意料的是,他只送给了自己两个字:“滚吧。”
乐无涯的期待骤然落空,诧异地一挑眉。
“小崽子,有出息。别把……别把这份出息丢了。”他闭上眼睛,“老子是不耐烦看见你了。”
达木奇确实是不耐烦再见他了。
当夜,达木奇咬舌自尽。
他无声无息地咬断了舌头,将断舌含在口中,像头野兽一样,仰着头,一口口往下咽自己的血,一点动静都没折腾出来。
直到天亮了,看守的人进了帐子,才骇然发现达木奇早已失血而亡。
他死得过于决绝惨烈,不得不让乐无涯多想。
……仿佛先前他活着,单是为了再看自己一眼,
达木奇将军在营中被劫,铜马那边必要严守上一阵。
但乐无涯心思细密,并未暴·露身份与行迹,就连弓箭用的也非是大虞制式,对景族而言,他们甚至连劫走达木奇之人的身份都不知晓。
铜马城没头苍蝇似的戒备一阵,得不到其他音信,必然会渐渐松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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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木奇是个莽撞粗野之人,结怨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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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是不是当年冉丘之屠时,有漏网之鱼逃下山去,拉起队伍,伺机报复?
铜马在戒备后的那一阵松懈,就是留给大虞进攻最好的时机。
按照乐无涯绘制的兵力配置图,乐千嶂、裴应带兵,星夜直袭铜马,裴鸣岐也被带走,独留乐无涯驻守后方,与于副将一起筹措军粮。
战机不可贻误,就算不是为了栽赃达木奇,拿下铜马县城,于大虞、景族的战事也大有裨益。
乐无涯以为自己不会在意达木奇之死。
只要将他活着带回大虞,他便再无利用价值,若他肯活,自然是好;若他一心求死,那也无计可施,只在异国他乡送他一处风水宝穴安葬便是。
可乐无涯不知怎的,总是放不下。
在夜深人静时,他耳畔总会突兀地响起一声嘶哑的歌:
“追出来的是我的娘诶,她把巫符拴我身上,叫我早日回——”
奇怪,明明只听过一遍而已,乐无涯却能将那歌词复诵得清清楚楚。
乐无涯心思不定,索性将训练天狼营之事交给实心眼的姜鹤去办,自己则跑去四处巡看,拔除景族派来的细作探子。
两军交战,必然要刺探情报。不少细作充作难民模样,混迹城中,伺机打探消息,以传回故国。
有了这半年的细作经验,乐无涯早就练出了一眼认出同行的本事,因此每行必有斩获。
每抓到一个细作,他便要从他们身上榨出些东西来。
譬如说,达木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抓了七八个探子。
有人说他是凶神煞罗汉投胎;有人说他粗暴蛮横,常鞭挞士卒;有人说他滥杀喜伐,曾因为一个没影儿的事情,屠杀了一山之人。
总之,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乐无涯还是从这些坏话里,听出了一件叫他感兴趣的事。
他用鞭子梢轻轻碰着一个探子鲜血淋漓的面颊:“什么没影儿的事儿,值得达木奇动这么大的肝火?”
那探子落在乐无涯手里,被他亲手调理了一个晚上,早已没了刚落网的硬骨头,战战兢兢,和盘托出。
“达木奇家里……曾丢过一个孩子。他跑到冉丘山上去……找孩子。”
“他亲生的孩子?”
“不是,是达樾将军的。”
乐无涯觉得他的态度蛮有趣。
此人是景族金氏的探子,提到达木奇时满面不屑,在提及达樾时,却满怀崇敬,这态度的前后差异,着实不寻常。
乐无涯曾听过达樾之名。
听闻,她是景族战神,因景族习俗,女子喜以红纱覆面,又称“红妆将军”。
他倒是想同她正面交锋看看。
可惜,五年前,她因产褥时落下的病根,病故于仰山城中。
乐无涯问他:“孩子找着了吗?”
探子显然是与达木奇有深仇,切齿道:“他根本毫无实据,便杀上山来,砍了一百多颗头!”
乐无涯:“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那探子愤愤摇头。
这种事情,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晓得?
乐无涯没能打探出更多消息来,正长吁短叹间,便见姜鹤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