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熟了,但时值傍晚,好杏子都被人挑拣得差不多了。
项知是颇有耐心,在一堆杏子中一枚枚地拣着。
这种挑法,按理说是很招人讨厌的,可他什么也没说,就将一贯钱径直丢到了摊主怀里。
摊主一句话都不再多说,安静地缩到一边数钱去了。
项知是清清静静地挑着杏子:“我爹有令,叫我们来看看各地矿产情况如何。三哥领了这差,我和二哥、四哥去办。正好,我熟悉的地方正好有一处矿产,前些日子还差点酿出一桩谋逆大案,可不得来探探么。”
乐无涯忍不住想起了前些日子那个不告而别之人:“他呢?”
项知是
恍若未闻,举起一枚漂亮的杏子,就着衣襟擦了擦,递到乐无涯口边:“尝尝,这个一看就甜的。”
尽管早有预料,乐无涯咬穿果皮的时候,还是被酸得两颊全麻。
项知是对他的表情很是满意,天真无邪道:“……哦,对了,县令大人刚刚说的谁呀?”
乐无涯细想了一下把他扔进南亭河的后果,逐渐心平气和了起来:“……没谁。大人要现在去查吗?”
“天色太晚,明日再查。”
挑完了杏子,项知是站起身来,爽朗道:“请我吃点什么吧。上次我吃了四海楼的点心,还不错。”
四海楼的点心不算昂贵,但乐无涯知道一旦和这人面对面坐下,那就是唇枪舌战,没个休止。
偏偏他这辈子托生在个小官身上,回呛都没法挺直腰杆,着实气闷。
乐无涯拒绝:“下官俸禄微薄……”
项知是一脸好奇地背手凑到他面前,反问道:“你不贪啊?”
乐无涯:“民脂民膏,下官岂敢。”
项知是一点头:“那就是要骗我掏钱了。”
乐无涯:“下官请过裴将军阳春面。”
“请他,不请我?”
“阳春面的话,大人这边请。”
项知是不上他的当:“不吃。我就要四海楼的点心。”
乐无涯:“……”
他这撒泼劲儿,倒是颇有自己当年之遗风。
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啊。
“您拔根头发,比下官的腰还粗,何必为难下官呢?”乐无涯一眼瞄中了他胸口的项链,举例道,“比方说,您这一条金饰,都够下官三年俸银了。”
“三年?”项知是神情微妙地一低头,用指腹摩挲了那枚小小的金花生,“你一百年都赚不来。”
乐无涯:“……”喂,太伤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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