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啊,好不容易养成了,偏在你兴台县没了踪影?”
“殷家村第一要问罪,被翻底朝天跑不了的。”
“您就算连夜毁了这些阿芙蓉,有用吗?能一粒草籽、一片叶子都不留么?”
“眼看阿芙蓉到了成熟的季节,您却交不出货,景族、安南、寮族,那些人吃素的?能放过你吗?能放过这些村吗?”
听乐无涯慢条斯理的,在言语间一条条堵死他挚爱百姓的活路,邵鸿祯的色已苍白转至青白,口唇颤颤,莫不能语。
乐无涯尤嫌不够,绘声绘色地替他勾勒那惨痛的前景:
“对,还有你精心培育的土兵们,他们又经得起细查吗?”
“没了活路,他们全都会逃回山里,捡起他们的老行当。”
“他们中间有多少
吸了阿芙蓉的?你知道吗?数过吗?还说(),恏??????婐??恏???絙し?????恏鹒譎⒚()⒚[()]『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为你的兴台百姓办事了?”
“算了,左右他们逃进山里,断了这口阿芙蓉,然会疯狂更甚以往。”
“殷家村的百姓,山脚村落的百姓,官道上卖货的百姓……甚至于,你兴台县城里的百姓,都保得住吗?这些土兵日日出入你的兴台,早把各种大路小道都走熟了吧?”
“邵县令,你在此大言炎炎,大谈你的为之道,我倒想要看看了,到那时,你要如何在一群瘾君子、大烟鬼手底,保卫你的百姓?”
乐无涯咬字越发轻快,带着股明艳张狂的兴奋意味:
“还不止这样。”
“兴台……不,不止兴台。你的兴台,我的南亭,我们的益州,从此后怕要长久地被天子记挂上了。吕知州的官呢,肯保不住;你呢,流放还问斩,从此后,再不会有任何好策令会在益州推行,所有的百姓就苦苦捱着吧,除了能为戍边将士提供军粮,他们不会再被天子当做人看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乐无涯在此稍稍一停,露出了一微笑:“邵县令十年寒窗,可还记得在哪篇章里读过这句话么?”
邵鸿祯心神大震,心如汤煮。
待一阵夏风掠过,邵鸿祯才恍然发觉,乐无涯仅凭三寸舌,就说出了自己的一身淋漓透汗。
他勉强撑起了一笑容:“那闻人县令,想要我如何办?”
乐无涯一眨眼。
就这一眨眼的工夫,他的语气陡然一转,重新变回了柔和可亲的悦耳腔调:“您可以说,你胁迫殷家村百姓种植阿芙蓉的呀。”
“你邵鸿祯为着中饱私囊,胁迫百姓,利用殷家村地利,私种阿芙蓉。总之,怎么脏怎么,毁掉你自己的官声。至少,殷家村的村还能保一条活命。”
邵鸿祯没有被他绕进去:“闻人县令说得如此轻易。可六皇子能听你的吗?”
乐无涯果断道:“他当然听我的。”
这句大逆不道之言一出口,乐无涯自己反倒愣了一愣。
……他这哪儿的这般笃信?
“我不傻瓜。”邵鸿祯不听信他的一之词,“皇子在我兴台受伤,已不争事,你说不查,上就会不查么?”
“那受牵连的人,也绝不会有你脑袋一热、把他们三人都杀了得多、得广。”
说到此处,乐无涯双膝着地,向邵县令,双手一揖,朗声道:“益州百姓的生死荣辱,都系在爱如子的邵县令的一念之间了,望请大人……”
他从合起的双手上方,目光灼灼地看了过去:“……三。”
见邵鸿祯陷入沉,乐无涯趁热打铁:“邵县令要在气愤不平,就把我这不值钱的杀了,泄泄愤吧。”
乐无涯这句半认真、半玩笑的话一出口,其余三人齐齐变色,异口同声:“不可!”
邵鸿祯:“……”
所以现在如何?
这四人如此情笃,何必一要跑到他的兴台你侬我侬,演这出生死别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