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韩当、周仓三个并肩冲山,手中兵刃狂舞,将至半山腰,鲁达自后赶上,喝道:“兄弟们让路!”
三个各自避让,那太平马恍若一道白影,横跳竖跃,几個起落便直冲上去,上面弓弩手大惊,纷纷弃了弓弩要拔刀时,鲁达狼牙棒一扫,皆化无名之鬼。
鲁达回头望谷中望了一眼,所带三千先锋军,遭他射杀不下七八百,还有数百人被火烧成了火人,悲呼惨叫不绝。
亦有被烟熏倒的,余者都丢了魂般嚎叫乱逃,前后不能相顾。
鲁达见这惨状,气得咬碎钢牙,纵马顺着山脊冲去,那些伏兵呐喊起来,纷纷拔刀相迎,却如何挡得住鲁达武艺又精、战马又快?
鲁达为人,虽不似李逵、武松那些好汉般嗜杀,但事到临头,亦绝无半点手软,这一冲,真似狂风折败草,又如猛虎入羊群,手中狼牙棒卷起呼呼怪风,一路所过,打杀伏兵无数,真个是:
马踏肚肠断,棒摧心胆寒,
可怜妻子泣,不见良人还。
有他这般冲杀,这片山坡的箭弩顿时稀疏,然而对面山坡却还是不断放箭发弩。
典韦把脚一跺,怪叫道:“某家却是傻了,这片山有鲁大哥冲锋,我本该去冲那一片山才是!韩当,你去帮鲁大哥,我和周仓去对面厮杀。”
当即扭头下山,周仓连忙跟上。
这时山谷中徐庶亦是同一想法,他大呼小叫聚起数十人,向另一侧山坡冲去。
攀至半腰,山上一阵箭矢射来,数十人倒下一半,余者扭身便逃,倒把徐庶孤零零露了出来。
伏兵们正要集中射他,忽跳出个二十上下小将,指着笑道:“瞧这厮甲胄精良,又持宝剑,定是贼中首领人物,待某家拿他请功。”
那小将生的白皙俊秀,倒拖一杆长枪,飞步冲下坡来,口中喝道:“有种的便休走,同某家见个高低!”
徐庶本欲退去,但毕竟年少血热,被对方当面邀战,顿觉进退两难,犹豫片刻,对方已然杀到,也只得仗剑迎击。
两个枪来剑往斗了五六合,小将卖个破绽,徐庶一喜,奋力一剑劈胸砍去,小将那枪忽从腋下钻出,挡住长剑,旋即一摆枪杆,枪攥正敲在徐庶孤拐上,痛呼一声倒地,那小将一脚踢去他剑,踏在徐庶背上,高声叫道:“快快来人,与我绑了此贼!”
这时典韦已下山谷,眼见徐庶被人踩在脚底,大怒道:“狗才,安敢无礼!”大踏步奔上坡去。
几个兵卒按住徐庶,绑了就走,那使枪小将看向典韦,笑道:“又来一个功劳。”提枪急奔典韦。
两个一上一下奔得相近,小将借着奔跑之势,忽然跃起,单手攥出枪尾,凌空直刺典韦脑门,姿态潇洒俊逸。
典韦右戟猛扫,两下兵刃相撞,小将如遭雷殛,手臂酸麻一片,那枪脱手不知飞何处去了。
小将这才意识到撞了铁板,落地一个趔趄,扭身就逃,典韦自然紧追不舍,上面伏兵欲引弓射典韦,却被小将遮挡住,都乱叫道:“张将军让一让、让一让。”
那小将听见,面孔一红,也不知怎么转的脑子,忽然便不肯逃,唰的立足回身,顺势抽出腰中宝剑反斩。
典韦不慌不忙,反手将左戟插入泥土,右戟挡住来剑,粗壮的身子疾冲一步,左拳挥处,正中下巴,打得小将翻筋斗倒地,被典韦扯着后脖颈提起,挡在身前如盾牌般直冲坡上。
山上伏兵都惊道:“张将军让一让。”
小将怒道:“都没长眼么?我怎么让?”
这时一个三十余岁、文士装扮、头上系着孝布的汉子喝道:“放箭,放箭,只顾放箭。”
小将愈发暴怒,奋力挣扎着提起手指着骂道:“司马防,你竟敢坑害同僚,我张家同你势不两立!”
那汉子冷然道:“鄚县张氏,还不在我司马氏眼里。”
那些士兵果然不顾小将生死,纷纷便要放箭,忽然一个瘦削汉子直冲出来,身穿皮甲,手拈长枪,一拨一挑,便挑飞一副弓去,但见他枪头颤若梨花,顷刻间挑了十余副弓,怒喝道:“尔等河内人都如此无情么?且都滚开,高某自去救隽乂!”
说罢挺枪奔典韦而去。
那系孝布的文士面色铁青,不住冷笑道:“河内张郃、东莱高览,号称河北少年双俊,吾视其无谋之匹夫也。可惜吾司马氏诸子尚幼,不然安得让彼等扬名?”
这时徐庶恰好被押着经过此人身边,闻言惊道:“河内名门司马氏?上古火正祝融之后?你是司马防?”
那文士晓得对方是通过年纪以及头上孝布猜出他身分,不由微微讶然:“你这贼寇倒有见识,不错,本人正是司马防。”
原来此人正是当朝京兆尹司马防,位列三辅,俸两千石,为母丁忧在乡,因太守王匡到任,召集本郡豪杰阻击黄巾,司马防无伦家世、地位都首屈一指,乃是王匡第一个寻及的。
徐庶点头道:“吾久闻司马防足智多谋,那这条伏兵计大约便是阁下所设了。”
司马防更是吃惊,点头承认道:“不料黄巾贼中尚有你这般出色少年。不错,正是本人同太守说,如今黄巾死灰复燃木,根源全在鲁达一人,将之或擒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