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女子,想起她口中提到最多的颜清姑娘,还有三义帮在这场风暴中经受的摧折、灾难,风珉验证了自己所想。
这一刻,他的神色几乎都有些像陈松意了。
就是那种面对自己明明应该要看到,要去影响、去改变,可却偏偏没有机会去做的事时的沉重。
在他的心沉沉的,仿佛将要触到胃里的时候,又“滋”的一声燃起了火焰。
因为燕七在他面前起身,然后郑重的、缓缓跪了下来:
“请公子成全,让我见付大人一面。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将两江总督私设盐税、侵占盐窝、草菅人命的证据交给付大人,为我父、为我兄报仇。”
风珉岿然不动,如果燕七只是要把东西交给自己,那他可以接。
可正如同燕七没有完全相信他,不打算把证据直接交到他手中,他也没有信他到肯让付大人冒这个险。
他冷道:“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话?证明你不是受桓瑾指使来设下圈套,好引付公来上钩?”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窗户,“这个厢房如此靠近江河,把人从那里推下去,转眼就会落入滔滔江水之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可以发誓。”燕七道,他并拢举起了三指,眼睛在烛光下也沉得像夜晚的江面,“我向三位祖师发誓,我所言句句是真,所做的一切只为让钦差大人铲除奸佞,还枉死之人一个公道。如有半句虚言,必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的誓言重若万钧,令在外面偷听的两人都有些害怕雷会就这样劈下来,可他们公子爷却嘲道:“我不信誓言,三义帮是怎么投靠的总督府,漕帮的几个分舵又是怎么落入桓瑾的人手中的,我还不知道吗?”
燕七一滞,正要说什么,就见风珉取出一瓶药抛了过来。
他伸手接住,见面前的人盯着自己,开口道,“这是宫廷秘药,据说服下之后一盏茶内得不到解药,就会肠穿肚烂地死去。你既然敢来,就说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要我相信你,就吃了它。
“如果你没有骗我,那你会在毒发之前见到付大人。如若你是来替桓瑾试探,那你就要想清楚,他就算再重赏你,你也要有命享受才行,死掉的人只会被当成弃子。”
燕七完全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谨慎。
所以他没有丝毫犹疑:“我吃。”
风珉看着他打开药瓶,倒出里面的毒药,眉也不皱地吞下。
他观察着燕七的神色,心中却想道:“如果她在的话,不用这伎俩也能算出他的虚实,哪里需要这么多手脚?”
燕七服下药物,把瓶子放回桌上,然后沉稳地起了身。
风珉也从桌后起来,收回了药瓶,准备履行约定:“在这里等着。”
燕七没有半点等死之人的颓废,点头道:“静候佳音。”
仿佛想起了什么,走向门口的风珉停住脚步,又问了一声:“今夜楼外楼守卫森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燕七道:“有暗道,在水中。”
他扯了扯嘴角,一笑,脸上又有了往日漕帮子弟的那种豪情,“在州府,没有人比漕帮子弟更清楚水中暗道通往哪里。”
风珉点了点头,跟余娘说的信息一对照,心中对燕七的身份更多了几分确信。
他走向门口,再想到白日付大人所说的“等”,或许,这就是他要等的消息。
哪怕是他,在见到突破口之后,心情也会变得轻松几分。
只是刚打开门,灌进来的风就携来了不同寻常的热闹声息。
燕七在屋里也听见了,立刻朝外面走来。
横梁上,贺老三的动作很快,在雨中翻身上了高处,借着树枝掩映,极目看向正踏入楼中的人。
看清之后,他神色一变,一个翻身就从树上下来,回到了风珉面前。
在他身旁,姚四也背着包袱,跟着跳了下来。
“公子爷!”风珉跟燕七听他说道,“桓瑾来了!”
本应身在旧都的桓瑾冒着雨连夜赶来了楼外楼?
风珉沉声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说完,他目光一沉,立刻朝着屋内走去。
来到紧闭的窗边,风珉微微地打开了窗户看向外面,见到在风雨中,楼外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都伏着守备军的身影。
雨夜中,盔甲无光,他们像黑色的鬼魂把这里团团围住,只有天上电光闪过的时候会照亮他们的眼睛跟手中的兵刃。
风珉神色愤怒,握在窗上的五指用力:“果然跟马元清是一丘之貉……”
竟是连装都不装,打算直接围杀钦差!
他关上了窗,收回手看向燕七,心中后悔刚才没有让姚四去把付大人唤过来。
如果付大人在这里,大可以跟着燕七从水道离开。
而他还能在宴客厅中拖延一二。
作为忠勇侯之子,桓瑾撕破脸来对付他的可能性不大,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事。
可他要是铁了心对付大人下手,今夜楼外楼就只有自己跟几个护卫……
不说其他,光是桓瑾这个身经百战的名将,风珉也没有把握打得赢他,更别提将付大人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