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偏颇,对方的脸就算长得再好看,那也是纯男性的美丽,跟女子扯不上半点关系,但他身后的军队还是发出了哄然的笑声。
不等对面的军队再愤怒,右贤王就抬起了手中长槊,直指对他的话没有丝毫回应的人,“不知厉王可敢一战?”
厉王的脸跟身形,总是让跟他交手的草原人产生误判,觉得他没那么厉害。
甚至右贤王还觉得,父亲会败在他手上是因为父亲老了。
——至于他二弟乌斜单于,那向来是个没用的东西。
现在自己要是把他斩杀在阵前,那别说是士气,就是立刻撕毁协议反杀回大齐边关去也可以。
而且……
他抬起眼睛,目光阴寒的在那些穿着王庭的盔甲,拿着王庭的武器,骑着王庭的马,却跟王庭人长得不一样的外族青壮身上扫过。
虽然他们经过这几场仗,看上去重新找回了锐气,变得锋利起来。
可一旦厉王被杀,他们就会再度成为一盘散沙。
到时候,想要收服他们不会太难,自己军队的折损也能得到补充。
他这个右贤王,可以说是史上最弱的右贤王,因为没有回龙城,不愿承认他二弟的继任,所以他的军队也没有得到补充,跟他回领地的都是他的私兵。
风吹动地上的草叶。
右贤王越想越觉得手中的长槊迫不及待,想要刺穿萧应离的身躯,痛饮他的鲜血了。
这些念头转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却觉得等得不耐烦了。
他就怕萧应离不迎战,自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赢下这场仗。
然而下一刻,厉王就干脆地答应了:“好!”
说罢,他就单手持缰,脚跟轻轻一碰,被起名“绝地”的高大骏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率先朝着中央的空地冲了过来!
看到这匹马跑起来身姿雄壮又飘逸,四蹄竟像是同时离地,右贤王心中立刻动了念头——
等把萧应离斩杀马下之后,定要把他的马抢过来!
随即他也怒吼一声,开始加速朝着前方冲去。
几乎是在他冲出去的瞬间,王庭军中就响起了咚咚的战鼓声。
伴随着两军统帅逐渐合一的马蹄声,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一个是大齐所向无敌的战神,一个是继前任大单于后草原上的第一猛将。
两人悍勇全开!
交错而过的瞬间,青龙戟跟长槊交换了一击,劲力化作无形气浪在草原上冲荡开去!
甫一交手,右贤王就感到从长槊上传来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瞬间裂开。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对厉王的力量判断错误!
就在这时,他心中忽生警觉,在马背上猛地往后一仰,两手架起长槊,堪堪挡住从后方劈砍下来的青龙戟,身下的坐骑承受了这力道,发出一声哀鸣。
右贤王瞳孔猛地一缩——厉王跟他的坐骑配合在一起,战斗力竟如此夸张!
他两手顶着长槊,几乎可以听见自己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感到背上的箭伤因为这个动作又再次裂开。
“喝!”
他怒吼一声,催吐劲力将青龙戟顶了回去,然后猛地起身调转马头,再次迎向了厉王。
一黑一红两匹马撞作一团,马背上的二人转瞬就过了十几招。
每一下兵器碰撞发出的声响,传到两军耳中都如同闷雷。
看着周边气浪,两军的士兵完全可以想象厉王同右贤王交手的力道有多么恐怖。
可只有右贤王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拼尽全力,萧应离却仍像是留有余力。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
交手的短短一刻,右贤王就失了胆气,头盔下冷汗直流。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败在他的手下,为什么自己的二弟要放下身段向大齐求和。
然而,他已经骑虎难下。
就在这时,面前的人像是终于戏耍够了,从青龙戟上传来的力道骤然一轻。
右贤王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萧应离的声音从面甲后传出,似乎有着几分失望:“你父亲可以抵挡我全力三招,你不及你父远矣。”
说完,他就见到铺天盖地的戟影朝自己袭来!
来不及多想,他仓皇去挡,却见万千戟影合一!
骑在绝地背上的厉王手臂紧绷,一戟就将他拦腰从马上拍了出去!
高大雄壮的右贤王身形腾空,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在他未落地之时,身披铠甲的厉王又一夹马腹,一个猛冲就用青龙戟将他当胸穿透,高高挑在半空。
“咯咯……”
右贤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鲜血从他背后穿出来的戟尖缓缓滴落。
他上一次受的箭伤再次崩裂开来,这一次却是没有机会再愈合了。
傍晚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白天,阳光耀眼得刺目。
胸口扩散的剧痛中,右贤王迟缓地低头,看向单手把自己挑起的厉王,只看到他冰冷的面甲。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却被血液堵住,发不出声音。
很快,他的嘴角溢出鲜血,然后头一歪,就死在了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