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儿见了他,脸上脖子上都是血,向着他苦苦哀求,“我好痒……你让娘放开我,让我抓!不然的话我要痒死了!”
张屠户看着女儿的脸被她自己抓成这样,心急如焚。
他脑子里顾不上相看不相看了,只怕不管她,她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大夫——!”戏园管事脸色发白,被他这一声怒吼惊醒,见张屠户上前帮妻子一起按住自己的女儿,抬头对着自己吼道,“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马上去,马上去!”
管事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朝着楼下跑去,差点摔个跟头。
张家姑娘的哭声回荡在走廊里。
从她的声音里仿佛都听得出她身上那种透骨的痒意,叫人身上发毛。
楼下戏台上的唱曲热闹,掩盖过了楼上的动静,因此没人上来。
但郭威却是脸色铁青,瞬间想到了程明珠。
他记得这家人。
他们原本是陈家村的村民,是刘氏选中的借运人选之一。
因为她早早用符箓催发了他们的气运,所以这家人才会交了好运,发了一大笔横财,搬到了镇上。
郭威立刻抬起头去寻找程明珠的影子,却只看到她的衣角在转角处一闪而过。
他想叫人追上去,但是想到程明珠刚刚对付元六用的术,跟她又神不知鬼不觉把这家女儿弄成这样的手段,只强行停住了动作。
胡三婆在他身后颤颤巍巍地起身,劝阻道:“公子,她想做什么便让她去做,我等还是不要阻止的好。”
她看得出来,以程明珠这样的性情,得到了这种力量,她要做什么他们根本阻止不了。
郭威猛地转身:“要是她这样肆意妄为,坏了我的事——”
胡三婆却摇了摇头:“公子看她的手段,那么隐蔽,谁都发现不了。”
她就是再把水搅得浑浊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这一次跟她合作过,要是能够得偿所愿,以后就尽量不要再跟她扯上关系了。
胡三婆用自己快要废掉的左眼看过程明珠,如果说大气运者身上的气运光芒是金色的,那她就是纯粹的黑。
如果不是在她身上还有一条线跟另外一边连着,那这黑暗早就把她周围的人都吞噬干净了。
跟她沾上边,是没有好事的。
在走廊上传来的哭泣跟惨叫声中,程明珠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戏园。
走出大门的时候,管事派去请大夫的人正好冲了出去,跟她往相反的方向跑。
程明珠回头看了一眼,帷帽下的脸扬起了快意的笑容。
等享受够了这快感,她才转过了身,朝程家的院子走去。
她脑子里出现的这些术法果然有用。
不管她要做什么,只要她想,脑子里就会随她心意地浮现出合适的术。
张家在陈家村住了那么多年,没有发迹的时候那长舌妇就已经张狂得很,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就在背后搬弄她的是非,说她各种坏话。
陈松意没有回来之前,这女人就说她是扫把星,带衰陈家的运道。
等陈松意回来了,她又说难怪她不像陈家人,原来根本就不是陈家的种。
当她母亲选择他们这几户成为养料,催发他们的气运要借运的时候,程明珠是很希望她母亲能够选中这个婆娘的。
可惜对方运气好,逃过一劫,又享受了这么多天的富贵日子。
张狂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快不知道了。
程明珠在帷帽底下冷笑了一下。
今日她没有对她直接下手,是不想太便宜她。
一朝成了暴发户,就以为可以改换门庭,想着给女儿相看一门好亲事?
她就要看一看,毁了她女儿的脸,她还能不能给她找到一门好亲事!
不是看不起她,在背后不停搬弄是非,不停地夸陈松意吗?
那就活着,好好看看她跟陈松意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天色已晚,镇上亮起了灯笼。
长街上热闹得很,没人知道戏园子里的张家人几乎要发疯。
程明珠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转了一个弯,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不过一墙之隔,这里就暗了下来。
平日里她是不敢走的,就算是从前跟镇上的混混认识,镇上又有她母亲派来的人在暗中保护她,她也不敢走这种巷子。
但是现在不同了。
程明珠几乎是期待着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撞到自己手上。
大概是上天都听见了她的祈愿,给她送来了下一个目标。
黑暗的巷子里,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唱着荒腔走板的小调,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从对面走过来。
虽然经历了几个月前那次清扫,镇上的混混少了,但总有些漏网之鱼。
他们在家里安分了一段时间,虽然不能再跟着县令公子做事,但也依然招猫逗狗。
张二狗就是其中一个。
他虽然成了亲,但却整日不着家。
每次喝醉了酒在路上见到姑娘就要上前调戏,平日里镇上的大小媳妇都是绕着他走。
今日他又从家里拿了钱出来喝酒,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