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陈松意才起身告辞,打算去外面转一转,等到晚宴开始前再回去。
离开这个她生活过几年的院子,她回头看了一眼,才继续照着记忆中到其他地方走去。
刚才在跟陈夫人说话的时候,她问过这个孩子有没有师父了。
陈夫人说:“有,是跟我爹一起来风雷寨做客的林玄先生,松意还没见过他吧?到晚宴的时候应该就见到了。”
确认了师父确实在这里,陈松意便放下了心。
作为贵客,她在寨子里通行无阻,原本陈夫人想让自己陪嫁过来的侍女去给她带路,但陈松意表示不用,她并不走远,而且她想一个人走走,于是便单独一个人出来了。
故地重游,可惜并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她从自己的记忆深处挖掘出了寨子里最怀念的几个地方,又不会因为外人进去而太过敏感,就顺着路线一路过去。
在走到记忆中那棵大树下时,她看到自己小时候坐着玩的秋千现在就已经挂上去了,随即想到那个秋千不是父亲给自己做的。
一开始大概是为母亲而做,只不过后来剩下能玩的就只有她。
她走上前去,没有坐,只是伸手摸了摸,然后又让它随风轻晃。
这一世,如果自己活下来,那她应该就不会再有女儿了,也不会难产而死。
如果自己不敌,死在了道人手上呢?是不是还会转世成为她的女儿,再次夺走母亲的性命?
不,应该不会了。
她最后推了一下这个秋千,然后从树下离开,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这片竹林她也很喜欢来,尤其是夏天,里面还修建了亭子,依照那个亭子的老旧程度,现在应该已经修好了,她想去坐一坐。
沿着熟悉的路往里面走,她记忆中的亭子果然伫立在那里,只是当她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加快脚步想要过去的时候,就见到亭中已经坐了一个人。
猝不及防见到那个瘦小的、熟悉的背影,陈松意一下子定住了脚步。
师父。
自己回来之后找了他那么久,终于在这里找到他了。
心情激荡之下,陈松意隔了片刻才意识到师父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
永安侯之名已经传遍大齐,麒麟先生如今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知道自己冒名做了那么多事,可又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刚才才没在众人齐聚的大厅里现身。
师父大概观察了她很久,又在这里等待她,用这样的方式和缓地给她保留了面子。
这不是你的师傅。陈松意提醒自己。
他知道你,但他不认识你。
他有很多疑惑想要等你解释清楚。
这样想着,她继续迈动脚步,终于来到了亭子外。
仿佛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坐在亭中的瘦小老人开口道:“你来了,永安侯。”
老人回过了头。
在陈松意见所有人都比她记忆中年轻的时候,眼前的师父却是跟她记忆中没有太大的出入。
她的喉咙一下子就被哽住了。
师父就好像她两世人生中固定的那个锚,只要见到了他,她就会感到自己从波涛中回到了陆地上。
林玄善意地看着她。
从她来到风雷寨开始,他就观察了她很久。这个自称是自己的弟子,骗过了小师弟游天,甚至骗过了容镜,让他们都认定她是自己在外所收的弟子的少女。
她像是一团交织变化的命运,在她身边的人,未来的走向都在因为她做出的每个选择而不断变化。
这样一个人,如果她是邪恶的,那么她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但是林玄看了她这么久,也没有从她身上察觉出刘洵的棋子特有的污浊。
尤其是等到现在,两人面对面,他可以看清她的眼睛时,里面有流转的灵气,有坚韧的决心,但是没有凶光,也没有血色。
她并不是滥用力量的人,也不是要扰乱一切的复仇者,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林玄依然觉得自己看不透她。
他示意在自己面前仿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少女到亭中坐下。
等她坐到对面之后,老人没有先说起她,而是提起了容镜的来信:“天阁被袭击了。”
本来见到了师父,却没有奇迹发生,因师父没有认出自己而失落的陈松意听到这话,立刻回过神来,肃然地问道:“天阁现在如何,容镜师——阁主他怎么样了?”
老人的眼中映出她的面孔,神色不知为何更轻松了一分,答道:“容镜他没事,前些日子给我发来了传书,天阁的损伤够严重的,死了不少弟子,毁了不少典籍,但还有余力下来追踪叛徒。你们一路入蜀,路上应当已经见过那些叛徒,见到他们搞得蜀中大乱了吧?”
听到师兄没事,陈松意紧绷的肩膀稍稍地松了下来,这算是这些天她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而对师父的问题,她默然地点了点头。老人接着说道:“这些叛徒他会处理。”
天阁既然已经有所动作,那就是准备彻底投入到这场战役中了,不会再像从前一样继续待在山上,不超过那个叛徒画下的那条线。
“小师弟他还好吗?”老人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