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没跪在地上。 “领导——” 他语气艰涩地开口。 这真要是把大舅子一带进来,全部都完了。 徐厂长没看他,语气冷淡,“这会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张明华嗫嚅了下唇,巧舌如簧的他,在这一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徐厂长还没放过他,他又看向销售科的记单员,“张明华,从你这里拿销售单,出货了?” 记单员飞快地看了一眼张明华,可惜,张明华这会心神大乱。 顾不上他。 眼见着求助没得到回应。 记单员只能低着头,闷闷地答了一句,“是。” “单子呢?拿来我看下?” 徐厂长这话一问,张明华像是一下子回神一样,他死死地瞪着记单员,大有对方敢把单子拿出来。 他就杀了对方的意思。 记单员被吓了一跳,正犹豫的时候。 徐厂长冷喝一声,“单子呢?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吗?” 这一声冷喝,仿佛是从人的灵魂,一下子注入到了天灵盖一样。 让人冷不丁的一下子抖擞了下。 记单员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从销售科拿出来的销售本,给递了过去。 “在这。” 几乎是条件反射,没有任何迟疑。 完了。 这一刻,张明华很想上去,把销售单给夺过来,但是不行,单子已经到了徐厂长手里。 他屏气凝神。 徐厂长已经打开了单子,看完了上面的记录,“毁损被单,两万三千条?” “成本是一块?” “金额一共是两万三?” 这—— 随着,他每报价一次,张明华的脸色就难看了一分。 最为隐秘的消息,也被暴露了。 张明华是销售科科长的原因,所以利用了职务之便,把这批毁损被单的价格压到了最低。 一块一条。 只是,这件事他以为永远不会暴露出来的。 但是,在这一刻,却被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看到张明华难看的脸色,徐厂长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扯了下记录单,问,“之前卖给顾同志那一批货,成本价是多少?” 这——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去。 没人回答。 黎主任知道,他却没出声。 孙主任也知道,但是这一刻,不该他出声。 记单员更知道,但是却不敢去触碰老虎的胡须了。 唯独,顾宁这个局外人,甚至还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三块。” “之前给我的毁损被单,一条三块,而且对方还表示,这是给我的最低价,三块钱被单厂都保不住本。” 那么一块钱呢? 被单厂是不是在亏本处理? 这下,徐厂长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三块?一块?” “好啊,好你个张明华,到了自己这里,就把公家的货物,给压到最低价?一块钱,一块钱,别人不知道,我们被单厂制造一条被单的成本,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如果我记错的话,从国外购买的洋机器,你也是有参与的吧?” “洋机器一台多少钱?” 张明华不出声。 “多少钱?!” 徐厂长愤怒了,他声音拔高了几分,“说!” “十四万。” “开一次机器,多少钱?” “上千块。” “一条绸缎面双面牡丹花被单,不算人力成本,只算机器费用,成本多少钱?” “六块五。” “你拿货多少钱?” 张明华在也回答不出来了。 他怎么也张不开口,说一块钱。 他绞尽脑汁的辩解,“领导,这一批被单是毁损的,原本是要拿去销毁的,如果销毁的话,咱们被单厂就是全部损失,一块钱都得不到。” “所以,我还要替被单厂谢谢你,张明华?为了被单厂吃亏受罪?” 这—— 张明华实在是不敢说,自己为了被单厂吃亏。 他沉默下去。 明眼人都知道,毁损被单对外卖给顾宁是三块一条,而卖给他却是一块。 这中间差了三倍的价格。 着实是不低。 “被单一块一条,张明华付款了吗?” 徐厂长捏着记录单,冷着脸,问旁边的小会计。 小会计快被吓哭了,她是去年才中专毕业,分配到被单厂的,这会也知道惹了大麻烦了。 到底是年轻,禁不住压力的恐吓。 当即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全部倒豆子一样说出来了。 “没,张科长说这笔账是三个月回款,所以我按照应收账款记录的。” 好了。 这下全部真相大白了。 张明华不止是以权谋私,压低价格,中饱私囊,他甚至连货款都没付。 就打算纯粹一白嫖,钻了厂子的漏洞,空手套白狼。 一进一出,怕就是好几万了。 徐厂长真的是快被气笑了。 “张明华啊张明华,老厂子退休的时候,说你圆滑会来事,在销售科科长这个位置,能够利用规则外的漏洞,替咱们被单厂牟利。” “我看老厂子是没说错,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你不仅利用规则外的漏洞替厂内牟利,你同样也利用厂内的规则漏洞,替自己牟利。” “这还是查出来的,我倒是想知道,还有多少没查出来的事情?” “你到底利用厂内的规则漏洞,替自己牟利多少?” 徐厂长把账单和应收账款,砸在了张明华的脸上,怒喝一声,“说!” 轻飘飘的纸张,明明是没有重量的,但是砸在张明华的脸上。 对于他来说,在这一刻,这纸张仿佛有千万斤重一样。 砸的他脸疼不说,连带着头都抬不起来。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完了。 全完了。 他张明华大祸临头了。 面对徐厂长的愤怒的质问,张明华心里苦涩极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 “还是说,你想让我去找保卫科和审计的人来审你?” 一旦保卫科和审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