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没有消失,房间比刚才还要沉寂。
哗啦——!
金属的池底弹出来一块方形的底板,身材高大的男人赤身裸·体地从水池中上升,升至顶端的时候,水池的水流已经排空,地板比地板要高出于十厘米,他比费程还要高出一颗头。
房间所有角落藏着的灯光都在这时打开,纤毫毕露地照亮他的每一寸皮肤和汗毛。
他长得真的很像人。
没有一点狼的样子。
倏然,他睁开眼。
一双灰蓝色的兽瞳,支撑他身体进行代谢的管子在他的摆臂之间往下掉,迅速回收到水池内部。他的瞳孔天然是危险的形状,因为突然转醒,脸上带着的愠怒加深了这
一点危险,他看起来像要马上出去打一架。即使他的脚一点也没有挪动。
费程:“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莫尔:“他知道自己叫33号。”
费程:“他知道我是谁吗?”
莫尔走到电子屏幕侧面的墙边,那里有一个挂着毛巾的支架,藏在银灰色的烘干机里面,她打开烘干机,柔软厚重的白色浴巾从里面弹了出来,这个过程有一些漫长,到费程有一些不耐烦的程度,但他依然在保持等待。
毛巾取下来,莫尔走到33号面前,说了一句“蹲下”,33号乖顺地照做,毛巾从头顶拢了上来,莫尔边擦着他的头发边说:“成先生已经为他做过输入了。他的计划是明天等您过来测试稳定性。”
绵软的毛巾在他的肌肤上面轻柔地滑动,冲到顶端的愤怒一下子哑火,神志就在这时候从天边被抓了回来,33号仔细地端详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陡然,他的瞳孔开始放大。
“父亲?”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面冒了出来。
***
擦完身体,莫尔为33号取了一套崭新的休闲服,上面是白色的T恤,下面是宽松的牛仔裤,一双浅灰色的运动鞋,他自带的危险气质被这样活泼的装扮中和掉不少。
虽然33号认为他是费程的儿子,费程倒不会觉得自己真是他的爹。就在那一句“父亲”出口之后,他反而察觉到一种古怪的危险。
完美品的定义是——“智商极低,身体成熟度极高,衰老速度极缓。”
强烈的不安感作祟,费程在莫尔打开门的时候改口:“算了,我明天再过来吧。”
莫尔和33号的目光同时投向他。
费程:“明天过来,测试过稳定性,你再跟我一起,带他出去在真实环境测试数据。”
大半夜过来水巢,把人吵醒,最后又什么都不干就离开,对于这种反复无常的甲方,凯特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咖啡糖起效缓慢,他这时候才完全没有困意,精神万分地领着老板走出工厂,目送他坐上那一辆来时的黑色轿车。
***
远离城市的地方,天空变得很黑,星星却变得很亮,连成片在天上闪,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它们的存在。
即使它们从来不曾照亮什么。
人类对漆黑有一种渊源悠长的恐惧,黑夜在原始环境中对人类是一个明显的危险项。
他们会燃起篝火,有人守夜,有人睡觉,他们寻找洞穴,用以躲避在夜晚来临磨好尖牙等着将他们吞吃入腹的野兽。
章驰等在费程的车里。
原始危险的警戒在她的身体里失效,在远离人类的环境,她反而感觉到放松。
她没有骗纪湛,一开始的计划确实只是踩点,谁也不知道这个工厂里面藏了多少人,一个人去,也许还没有救出来周宇,她自己就成了阶下囚。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意外总是在发生。
意外的
危险,意外的幸运。
她的车停在了三公里之外,这里稍微有一些荒凉,灯又没有几个,闪着灯开车过来,要是有人在附近执勤,第一时间就能够发现她的存在。她选择独自一人过来,本来什么都还没瞧见,突然就在这时,有人从地堡钻了出来,她于是躲了起来。
一辆车开了进来,车牌号有一点熟悉。她在赛乐给的行车记录里面有见到过。
有时候,成就一件事的并不是做事的方法,而是做这件事的时机。
机会转瞬即逝。
个人的能力很多时候并不能弥补这种时机的差距。人生的转折点很多时候都是由相对量决定的。
考虑了大概有一秒,章驰做完了决定。
她愿意赌一把。
司机被她打晕,她扒下来他身上的衣服,把人丢到了一公里以外的草丛里。现在车子和草丛里都没有障碍物,灯光已经完全关闭,她安静的等待,不时摸一下男士夹克衫里的手枪。
计划很成功。
费程上车了。
他直接坐上了后排车座,说:“回家。()”
赌成功了。
车内的顶灯唰地打开,费程猛地闭上眼睛,睁开眼,他恼怒着正要说点什么,一把从前排伸出来的枪就对准了他的胸口。他心脏猛地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状况,一个女声乍然从耳边响起:“费总,幸会。⑼()『来[]_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