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腿长的中将会刻意放缓脚步，跟在他身旁。

为他挡去所有不怀好意的窥伺，也为他遮挡白银要塞冷冽的风和刺骨的寒气。

中将身上的气息和白银要塞的风雪一样冷。

但在他身边却是温暖的。

靠得近了，还能感受到融融的热意。

慕斯吸了吸鼻子，感觉眼眶更难受了。

像是被当年的风雪吹进了眼睛里。

天伽皇身体僵硬。

想要回头，却又不敢回头。

在这样的煎熬中，终于走到了休息舱前。

天伽皇打开休息舱，侧身停在一旁。

视线借机落在慕斯脸上。

看到他隐隐发红的眼眶，天伽皇呼吸停滞，指尖几乎扣入掌心血肉。

他艰涩出声：

“还有两天才到帝都星，你好好休息。我会让机械天伽给你送营养餐，你需要补补身体……以及会有军医来一趟，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天伽来打扰你。”

“陛下也不会来吗？”慕斯问。

面前这休息舱的大小和布局，分明是天伽皇的舱房。

“不会……”

天伽皇垂眸低声道：“我不会来打扰你。”

慕斯：“……”

被打入冷宫了。

倒是……意料之中。

皇妃出逃是大罪。

比起被送去抚慰中心，现在这样的惩罚说不上糟糕。

“我明白了。”

慕斯道：“我会好好禁足。”

“不！”

天伽皇急切开口：

“不是禁足。你随时可以离开房间，去……军舰里的任何地方。”

皇妃想要自由。

可天伽皇还没法承诺更多。

被限制在军舰内部的自由算自由吗？

天伽皇只能道：

“我已经命议会重修法案，给予雄性婚姻自由权。”

婚姻自由，包括结婚自由和离婚自由。

这几乎直接改变了天伽的社会性质。

法案一经实行，雄性养育会将成为纯粹的照顾雄性的机构。

军功换取雄性的制度也将成为过去。

这将会影响到方方面面。

需要有更为详细的条例，和多方面的准备，法案才能制定颁发。

这段时间，除外交大臣外的各部大臣及议员，都忙昏了头。

但依旧不够，还需要时间来完善。

“再给我一点时间。”

天伽皇近乎恳切地注视着慕斯道：

“最多两个月，两个月后就可以……”

就可以与他离婚。

皇妃就能从此摆脱他，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慕斯一开始还没听明白。

毕竟天伽皇说的太离谱了。

雄性婚姻自由权……天伽皇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甚至怀疑这是天伽皇精神不正常在说胡话。

又或者故意欺骗他、拿他取乐。

可对上天伽皇的眼睛，他意识到，天伽皇是认真的。

“您疯了吗？您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难道天伽皇也看到了未来，看到了精神瘟疫？

这是慕斯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天伽皇道：“宇宙太大，有着太多我不能顾及到的地方，我希望你能留在天伽。”

比起皇妃为

了自由离开天伽，前往其他国家或宇宙中的不明角落。

天伽皇宁愿让皇妃与他解除婚姻，让皇妃留在天伽帝国，留在他所能掌控的范围内。

至少这样，他还能护着皇妃，能知道皇妃是否安好。

慕斯又开始听不懂天伽皇的话了。

他问天伽皇为什么要改变法案，天伽皇说希望他留在天伽？

这是什么答非所问、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

他重新开始怀疑天伽皇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他抬眸仔细看了看天伽皇的眼睛。

很红。

垂眸注视着他时，是极为深沉的暗红色，仿佛压抑着无数纷乱的情绪。

嘶……

这就是精神暴动的征兆啊。

先前见天伽皇在战场上和虫族二皇子对战，游刃有余。

慕斯还以为天伽皇的状态很好。

没想到居然已经糟糕到了意识混乱的地步。

意识混乱下的天伽皇做出的决定，或许有益于整个天伽。

但精神暴动的天伽皇也同样可能将天伽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管是出于理性还是私心，慕斯都不愿看天伽皇陷入精神暴动。

他咬了咬下唇，道：

“陛下，请让我为您做精神梳理吧。”

天伽皇怔怔注视着慕斯。

他与皇妃成婚这么久，皇妃未曾为他做过一次精神梳理。

在他重修法案，给予雄性婚姻自由权，让皇妃有了与他离婚的权利时……

皇妃首次同意为他进行精神梳理。

天伽皇想要拒绝，却没法拒绝。

这或许是他唯一一次与皇妃精神接触的机会。

“好……”天伽皇干涩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