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内的灯光迷乱,透过香烟燃起的氲氤烟雾,赋予谭臣天生冷漠冷漠面容几分慵懒和痞气。
他靠坐在卡座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杯口,深暗的眸光挡在低垂的薄薄眼皮之下,漫不经心地看着杯中摇晃而起的波澜。
这个酒醉金迷的城市里,这种供年轻人发泄精力的夜店多如繁星。
但哪怕这家已是顶尖,对于谭臣来说,全都无趣至极。
有什么有趣的,都是玩剩下的。
谁不知道谭臣是顶级玩咖,常人眼中的刺激,在他眼里不过是家常便饭。
但玩腻了,不等于不爱玩。
贺知确赌谭臣会喜欢。
“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
贺知确难耐地搓了搓手,目光飘向那块刚才还有性感女郎热舞的舞台。
谭臣掀起眼皮,对贺知确这幅和饥渴处男没区别的嘴脸无声嫌弃。
“十二点前都是开胃小菜,虽然比不上你玩得花,但我好赖也是见面市面的,你就放心吧,哥们绝对不会让你扫兴而归。”
为了证明自己审美没有问题,贺知确当着谭臣的面打开手机相册。
谭臣语气淡淡,“床照我可不看。”
“要是有就好了。”贺知确暗暗骂了一声,“真他妈假清高。”
谭臣看着他手指绕过普通相册,来到收藏那一项。
预览图中,那些照片也并非一般的精修自拍,甚至模糊到看不清脸。
谭臣指尖轻轻捻着香烟,只扫了一眼,“你拍的?”
贺知确面色尴尬地收起手机,嘴硬道:“想着给你看一眼嘛。”
谭臣也能理解贺知确的闪躲。
沈家虽比谭家差得远,但在S市也能排得上名。
这个圈子里,玩归玩,回归正道的时候,除了门当户对、过往干净的千金,其余阿猫阿狗,概不考虑。
一个半夜在夜店里卖唱的,何至于贺知确这样对待,传出去岂不丢份,要被所有人变着法地笑。
“来纯情那套啊,越活越年轻了。”谭臣低头笑了笑,难得递了台阶。
保住面子的贺知确也跟着笑起来,“哪的话,不过是新鲜。要是拿下了,我先送给你玩。”
谭臣坐得累了,意兴阑珊地叼住新一根香烟,周围的灯光和音乐忽而都停下了。
“哦对了,她叫小蝶。”贺知确说。
一个……符合谭臣想象的名字。
除了像上世纪言情小说女主之外,浮现出来的就是一张漂亮又俗气的脸。
光怪陆离之中,纯白色的身影从舞台后的角落出现,犹如黑暗中破开的一道罅隙,轻盈地落在谭臣黝黑地眼底。
她无疑是个极漂亮的女人,担得起名中的蝶字。
可这漂亮,不仅不俗气,更多了些与众不同。
谭臣见过许多故作清纯的女人把自己打扮成未经世事的姑娘模样,白裙是她们伪装的首选,好像一身素衣,就能盖住贪婪的嘴脸。
但这个舞台上这个女人不同。
她有种独特又矛盾的气质。
冷清,孤独,却又把自己美好的身体展示给所有人看。
这条裙子的剪裁和面料都低劣无比,唯一特点就是招男人喜欢。
没有男人能抵抗白月光的诱惑。
可这个女人并没有天真的神情,脸上的表情甚至算得上麻木。
空洞又漂亮地站在那里,让谭臣猛地想起,自己也曾见过和她差不多的东西。
那些美轮美奂又仍人摆布的玩具娃娃,也就是这样毫无灵魂得供人欣赏。
她站在那里,垂眸看着面前的立麦,没有和台下任何人对视。
从始至终,她脸上都没有表情。
身上白裙,不过是观众喜欢的包装。
也许明日大家喜欢红裙,她又要换上妖艳模样。
或者夜里,她为了讨得别人欢心,又会□□。
“怎么样?”
贺知确凑上前,为谭臣许久没点燃的香烟递上火。
谭臣微眯着眼,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贺知确嘿嘿笑了声,“你要喜欢,明天叫来让她陪你喝两杯。”
谭臣挑眉,“她不是清高?”
“再清高的人也架不住拿钱砸。”贺知确语气轻蔑,“上次花了三万开了一堆破酒,她过来露了一面就走了……听说今天晚上有个A市来的暴发户,本来她装作不愿意,暴发户在她那开了十几万的酒,她目的达到,就他妈的陪了……操!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
谭臣对他这种在夜场里找纯情的可笑行为不置可否,淡淡地说:“既然你的女神想要钱,那就给她,多简单。”
“什么女神,不过就是出来捞的。”贺知确恶狠狠地看着台下已经开嗓的女人,自己也点上根烟,吞云吐雾地说:“我还以为多难搞,原来还是钱没到位,可是我也不是A市那种暴发户,花十几万睡个这样的货色,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谭臣抬眼笑了笑,“我懂你恼羞成怒,可你既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讲点素质,别出口成脏,多大的事,不至于。”
贺知确和他不一样。
贺知